起了她第一次給我敷臉的情形。
“呃……”我有些尷尬，雖然喜歡她，可說到脫衣服，還是感到很別扭。
“把外衣脫了就行了。”她一手拿著毛巾，一手拿著酒精和棉花球，好笑地說。
酒精沾在傷口上，登時就像火燒似地疼了起來，我下意識地往後縮，她卻一下把我拉住：“別動，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這時，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又說：“留個牙印在身上，也許不錯……”她由衷地笑著，雙頰略微泛紅，靦腆而多情。
我望著她，靜靜地說：“肖然，我喜歡你……”
她的手顫了一下，既而又繼續按了下去，輕輕歎著：“……我知道，不過，我們是不可能的……”然後，她放下棉花球，坐在離我不到半米遠的地方，定定地看過來。
“為什麼？你也喜歡我的，不是嗎？”我握住她的手，語氣顯得有點著急。
“恩，可也僅僅是喜歡而已……”她還是直直地望過來，眼裏的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我倒吸一口冷氣，問：“為什麼不肯接受我？是因為藍瑞嗎？”我定定地回望她，繼續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欠了她什麼？”
肖然笑笑：“隻有她才會那樣認為……”
“可藍瑞對你的敵意似乎很大……”我進一步追問，很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個明白。
肖然看著電腦那漆黑的顯示屏，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她愛著洛水的時候，洛水愛的是維，而當時在維身邊的，卻是我……這麼說，你懂嗎？”盡管她們之間的關係複雜得令我吃驚，可依舊看不出這和藍瑞對她的敵意有什麼必然的聯係。
“小洛愛過我……”她換了一個熟悉而親昵的稱呼，卻依舊盯著顯示屏，臉色很蒼白……
我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一直以為，她對何洛水隻是單方麵的愛戀，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事實，難怪藍瑞恨她，自己愛的得不到，心上人所愛的又背叛著她，如果這一切的源頭能夠歸集到一個人身上的話，換了是我，恐怕也會記恨……
“她和洛水很像，是不是？”不期然的，藍瑞當天的話就跳了出來，刺得我腦袋生疼，也許那樣的情緒已經被埋進心裏鎖了起來，可我的出現，卻破壞了應有的平衡……
“你喜歡我什麼？和洛水相似的地方嗎？”我的聲音開始了顫唞，反感的情緒不停地在滋生。
“你是你，洛水是洛水，是不同的……”她貼上最後一條膠布，感慨地說。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我愛你？”我心痛地說，這個漂亮的女子，心裏到底藏了多少我所不知道的辛酸？
“我已經厭倦了女人之間的糾纏，所以我會結婚，和薛華結婚。”她快速地講，不給自己留下任何懷疑的間隙。
“那麼你的夢呢？不要了嗎？”我從後麵把她擁緊，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呢喃，我知道，她並非厭倦，隻是害怕再一次受到傷害，我篤信這樣的直覺。
“丟了的東西，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她沒有抗拒我的懷抱，隻是聲音依舊平靜，過去的不堪，已經教會了她怎樣去漠視一切。
“讓我愛你，好嗎？”我將她板過來，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深情地望著她。
“不，我會嫁給薛華的。”她推開我，語氣堅硬而不容質疑，然後推開我，推開了房間的門，迅速走了出去……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咀嚼著嘴裏的鹹味，我暗暗說道。
十一、試探
開學那天，母親意外地給了我一個電話，她說，她現在就在這個城市裏，想和我吃頓飯。
盡管知道她不會是為了想見我才來，可心情依舊愉悅，畢竟，快兩年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那個事業心極重的母親，從來不太願意把時間花在我這不肖女身上……
挑了條白色的西褲，黑色的襯衫，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成熟一些，也許這樣她就會高興了……
母親笑容還是那麼迷人，穿著打扮永遠走在潮流的前端，她討厭歲月的無情，總是固執地去拉扯青春的尾巴，然而看到我的瞬間，那臉上的笑微微凝固了一下，我的存在宣告著一個事實：她，已不再年輕。
晚飯的地點選在這個城市最高的那座酒店裏，她喜歡高高在上的感覺。
“你不是討厭這種正式裝束的嗎？”母親抿了一口紅酒，仔細打量著我。
“可是你喜歡……”我輕輕笑著，目光停在外頭千姿百態的樓群上，也許裏麵就有著張家的產業。
母親姓張，張茹，二十年五前傾倒眾生的交際花，最終卻選擇了忠厚的父親，其實，是選擇了父親豐厚的家底……
“他呢？……”我輕描淡寫地問，這個時候，應該在和客戶攀談生意吧。
“哪個他？”母親的語氣同樣輕描淡寫，差點忘了，愛慕她的男人依舊很多，而她，也樂於逢迎，畢竟要維持那樣一份家業是不容易的，尤其在爺爺去世之後……那些男人也都知道我的存在，當中有兒子的不在少數，所以我討厭男人，討厭男人虛偽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