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2 / 3)

沿著唇線依稀辨得清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蕭寒佑側目看了眼專注彈琴的柳煙緲,忽而有些失神,這般凝神的側臉,讓人移不開眼的認真神情,似乎她從未見到柳煙緲這樣專心過。

來不及細想,隻聽得琴聲突然由剛才的婉轉舒暢變的快速急馳,仿佛千軍萬馬奔馳陣前的激烈,柳煙緲技藝嫻熟的將一場奔流千裏的江水操縱於七弦之間,令人為之一震的聲色。

蕭寒佑不由怔然,隨即淡淡一笑,身子一動已然落到院內的草地上,腳尖未著地,便又旋身而起,抖手間,長劍如幽靈般出現在剛才還空空如也的手中。

翻手間,金劍在嬌陽下劃出一道刺目的金光,半圈弧度包圍著蕭寒佑素色的長衫,金劍如火烈烈而燃,藍衫似水瑩瑩如織,耀眼而疏淡的美麗,忽遠忽近的難以捉摸。

手下琴弦如絲浮水,時快時慢操縱自如,抬眼,望向院內手持長劍淩風而舞的蕭寒佑,她灑脫的動作每招每式都恰到好處的和著迅急的琴聲,竟然沒有絲毫的漏洞。

柳煙緲心下震驚,此刻她所彈奏的曲子,每個音符間的間隔極短,幾乎沒有給人喘熄的機會,而想要伴隨著這樣的琴聲舞劍,更加是難上加難。

但是,院中的那抹藍色身影,不僅將招式與琴聲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甚至讓人感覺到一絲遊刃有餘。

不緊不慢的速度,劍走身動的利落,越來越耀眼的熾熱陽光下,無法忽視的是她唇角微翹的弧度,那樣自信的淺笑下,是她無人能及的桀驁不馴,似乎她永遠都如此刻這般倔傲不凡……

失神,琴聲驀然間也變的緩慢鬆散,不若剛才的急速。

旋身,落地,望了一眼亭中的柳煙緲,瞧進她神思渙散的眼,微微一笑,熾熱的光芒由眼底的那絲暗藍中流出,燙著了柳煙緲的臉。

一低頭,目光落在琴身,感覺到夏天的熱力在蕭寒佑的眼底熾盛開來,手心略濕的粘膩感,讓她無心於七弦之上,卻也不甘心就這樣收場……如同她們的結局,不甘心,更無奈。

這場原本就沒有輸贏的遊戲,如這琴聲,收放皆在命運之手,根本就不曾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許,最初的自己就已經明白了她們沒有未來,卻還是傻傻的期盼著一個美好。

再動聽的樂曲也有落幕的一刻,如何的不甘,如何的悲傷,她也隻能笑著麵對……如斯人生,起落早就注定。

命運,始終繞回了起點。隻是,停停走走間已經帶走了……她的心。

琴聲漸緩,淡淡的,彌漫著一絲不願落幕的悲哀,在蕭寒佑執劍掠過院中一棵櫻樹時,漸停漸息。

挑劍劃過枝頭,撩的千瓣飛揚,如層雪漫天,揚揚灑灑鋪天蓋地,迷亂人眼的瞬間,收劍回旋,萬千八重雪櫻的包圍下,那抹藍色衣衫瞬間綻放,悠然著收起……

起身,走到亭邊停下,凝望著漫天櫻雨下的身影,孤單卻也明麗,沉默著將心底的無盡傷愁咽下,牽起一個微笑,迎著花香四溢的暖風相視而望,望進彼此心底最深的地方……

樹下,飛舞的櫻雪重重包圍的藍衫輕移,眨眼人已到身邊,卷著恬淡的花香襲進鼻間,柳煙緲抬頭,微笑的臉迎上蕭寒佑明媚的眼。

一抹笑容,不經意間從那雙夜色般深沉的眼底綻放出來,無聲無息,感染旁人不由自主心情跟著快樂起來。

伸手,一抹淡粉的花朵靜靜地躺在手中,帶著嬌羞的露。

輕輕地,將花兒插在柳煙緲如墨一般的發間,點亮發間的花朵如同暗夜裏璀璨的星辰般惹人憐愛,退後半步,環手欣賞著自己的傑作,蕭寒佑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