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段(1 / 2)

林間陸離的光線中,那麼悲傷,那麼刺目……

她傷害了她,在眾目睽睽之下。

狠心將她的驕傲踩在了腳下,將她毫不掩飾的深情,丟在了風中,就在自己那個絕決的轉身中,她看見了她眼底的無助,太深,太濃……像個失去心愛之物的孩子般,無助的彷徨。

但願,她會恨她,以此忘記她給她帶來的傷害。

低下頭,望著空蕩蕩的手心,早就習慣相握彼此的手,無法適應縹緲的空虛,柳煙緲直直盯著自己的掌心,失神良久。

★★★ ★★★ ★★★

李熙如同聽天書一般聽完王皇後的訴說,除了震驚,他已經不知道做何感想。

短短數月間,他的兒子是假的,這仰賴於多年前,他最寵愛的妻子串通他信任的大臣做出的偷天換日醜事的敗露;而他以為是自己親生骨肉的女兒,此時竟然也是假的,一時間,他完全不能接受這種種的欺騙,李熙因著北方戰事而沉鬱的心情瞬間爆發。

抬手一掃,桌上的杯碟書本全數掉落地上,一時間一地的狼藉不堪,隨侍身邊的眾仆驚恐萬狀的跪下,就連王皇後也趕緊跪在桌前,從未見過李熙如此這樣震怒,她謹慎的偷瞄著坐在龍椅上,氣喘未定的男子。

“來人,擬旨。柳萬鬆、柳宛儀霍亂宮廷,欺君妄上,十日後斬首,與柳家有關的人交予法司依罪論處。”李熙高聲喧道。

“那……李幼胤和柳煙緲……”王皇後不死心的抬頭問道。

片刻遲疑,李熙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兩個孩子,斂眼,沉吟半晌,沉聲說道:“十日後處斬。”

怪隻怪他們與皇家的醜事牽扯上,留著他們生怕以後在生出什麼事非來,李熙隻得這樣處理,這些斬草除根的事情在皇史上屢見不鮮,他也隻能無奈的麵對。

“是。”跪在一邊的萬公公應道,不經意間抬眼,看見王皇後唇邊那個含血奸佞的笑容,垂眼,心下輕輕歎息。

又有鮮活年輕的生命在風雨飄搖的皇室爭鬥中消失了,璀璨華麗的皇城中,又多了兩個枉死的遊走靈魂。

{未完待續}

第十八章(下)

夜,漫漫。風,徐徐。

淡月無光,濃雲下片縷浮香暗湧,皇宮深處的脂濃粉香混合著晚風撲上蕭寒佑的鼻間,揮之不去的卻是胸腔內鬱積的淡淡藥香。

那少女身上淡淡的氣息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記憶中,想借由長風帶走這股記憶。於是,無數個夏夜她獨立於晚風下,卻也無法洗淨這股刻骨銘心的的味道,這若有似無的味道已經融進了她的身體裏,再也無法分開。

二日前,李熙頒旨,寥寥數字就將柳煙緲送上了黃泉路,震驚無措隻是在知道這事之後的瞬間,片刻後,她已經下了決心。

安排好一切後,蕭寒佑再一次夤夜踏入了這座巍峨的皇城,心情卻與上次大相徑庭。

不知道李熙為何會恨心將自己的女兒賜死,卻明白這次柳煙緲絕對不會同意和她離開,眼前總是閃現著她離去時堅決的神情,一直到此刻,她仍然不明白柳煙緲的堅決來自於何處。

腳下一停,身體已經落在院中,荒蕪的野草在無有人修剪下恣意的瘋長著,瞥了一眼前麵不遠處殘破不堪的舊屋,心間一緊。

推門而入,夏天潮熱的晚風在身邊轉了一個圈消失在身後,輕步來到內室,因著眼前的景象,愣在當場。

記憶裏巧笑兮兮的俏臉,此時在窗邊瀉進的月光中蒼白的讓人心痛,單薄的身體倚在窗著,單手托腮,雙目輕合,似乎上一刻,她正對著天上一道月色而失神。

輕斂著眼,柳煙緲似乎睡的並不安穩,愁蹙的眉心透露了她的不安,緊抿著唇,呼吸也不規律,紊亂的節奏使蕭寒佑一驚,察覺出此時柳煙緲的虛弱。

猶豫著向前,每步都小心翼翼,停在窗前,蕭寒佑突然不知要不要叫醒她。

沉吟半晌,抬手,指尖觸碰到柳煙緲的肩頭,如同觸摸著百年青瓷,那種謹慎和愛惜,盡在蕭寒佑微顫的呼吸中顯露出來。

眨眨眼,模糊的月光在眼前飄忽不定,漸漸彙聚成一個影子,輕揚的長發撩到手背,癢癢麻麻的感覺,一時間望著眼前的人,柳煙緲竟然忘記了驚訝,隻是抬著頭,微啟著唇,瞬間的失神,瞬間的茫然……

風起,掠過腳邊時,兩片裙角輕輕抖開連在一起,如同水天相接處的自然,波影漣漣的同時,蕭寒佑微笑著開口,聲音輕柔的仿佛是天邊的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