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著她,輕柔地握著那隻枯老的手:“您休息吧。”
老太太失望地看著小孫女,小孫女的語氣裏滿是敷衍,她隻好再次強調:“真的,這回我說的是真的,無論是誰都可以,奶奶保證支持你。”
“嗯。”文珈羅笑了笑,輕輕拍著她的胸口。
病房裏的文珈羅經曆了一番天人交戰後的啼笑皆非,病房外的徐時萋則深陷忐忑之中。
老爺子一個人下樓了,隻剩下她坐在病房外。
這一層樓裏似乎都是高級病房,很安靜,可安靜之中偶爾會夾雜著一些哭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鑽出來的。即使外麵很冷,她還是脫掉帽子和手套。這帽子和手套是文珈羅送給她的,戴在老太太麵前,會不會看著特別的刺眼。明明剛才已經在瞬間覺察出她們祖孫要談得話應該和自己沒有關係,可還是忍不住會往這方麵去想。
病房的門是緊閉的,如果湊上去,或者能聽到零星半點內容。可徐時萋沒有這個想法,她隻是靜靜地坐著,冰涼的手一遍遍地撫摸著柔軟的帽子上的那顆毛線球。
如果文珈羅已經把她們之間的事告訴了老太太,她該怎麼辦?
如果老太太是因為她們的事突發高血壓,該怎麼辦?
如果馬上文家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該怎麼辦?
如果她的家人也因此而知道了,又該怎麼辦?
如果這件事要擺在台麵上,以此來決定她們的未來?
如果她們兩個人中有哪一個人最後沒有抵擋得住來自各方的壓力?
如果……
如果的太多,徐時萋發現她現在的心思就像這顆毛線球一樣,都揉雜在一起,分不出哪根是無關緊要的;哪根是關鍵的那根,一抽就會散。
突然裏麵文珈羅的聲音拔高了,雖然還是聽不出在說什麼,可是卻像起了衝突一樣。徐時萋猛地從椅子裏站了起來,覺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老太太剛血壓升高,文珈羅不會又說了什麼刺激她吧。想著時徐時萋就轉身雙手抓住了門柄,可她又生生地刹住了車。如果裏麵真的不可避免的討論到了她,那文珈羅應該不會把她撇在一邊;既然裏麵不是在討論她和文珈羅的事,那她衝進去不是很不合適宜嗎?
正當她躊躇著的時候,她聽到了文寶華的聲音。
原來文寶華過年的時候動了胎氣,今天是去做產檢了。家裏是才讓她知道老太太住院了的事的,她連忙讓夏邦開車到了醫院,沒想到看到同學也來了。
“你來看奶奶嗎?”文寶華敲了敲門,有點吃驚地看著她,“十七……你不舒服嗎,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她說著話的同時,門就開了,文珈羅恰好聽到了這句話,然後立即轉了眼睛去看徐時萋。這個人的臉色幾近蒼白的,眼神也如風中曳火一般忽明忽滅著。她剛剛一個人在外麵一定是胡思亂想了許多,才把自己弄得這麼慘。文珈羅僵立在那裏,她讓裏麵的人難受,外麵的人也不好過……
“沒有,可能最近玩得太晚了,沒休息好。”徐時萋急促地解釋著,她向著寶華說話,但其實完全是講給文珈羅聽的,她發現女孩的情緒已經低落到了極點,不過她也差不多,所以語氣有些僵硬。
文寶華推開了擋在門口的文珈羅,悄悄地走進去。一進去就看到奶奶睜著眼睛看她,便長籲了一口氣。她走到床邊,費力地俯身貼著老太太撒嬌著溫柔地說奶奶你可把你曾外孫給嚇著了。
老太太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她伸出手去摸了摸文寶華的肚子,又想到小孫女麵似絕望地說那樣的話,就有些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