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裏都甩下淚水來,但女孩卻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毫不動容。
文珈羅就著兩人的姿勢把飯碗分別放下,這才轉身,微微一笑。你不說話,我陪你好了,沒有什麼難關過不了,我早就應該和你一起品嚐這無聲的世界。伸手撫著女人急紅了的臉,文珈羅傾身去吻她,卻不料被她一偏頭躲了過去。
不要這樣。徐時萋說,文珈羅搖頭。
我會好的。徐時萋又說。我陪你一起好,文珈羅笑。
徐時萋無力地滑坐在椅子裏,手裏被對麵的女孩塞進筷子,那雙嘴唇隻吐了一個“吃吧”的口型,就繼續沉默著。
太安靜了,吃相很好的兩個人一點咀嚼的聲音都沒有發出,偶爾的碗筷碰撞聲漸漸都顯得多餘,於是兩個人夾菜放碗的動作也慢慢遲鈍起來,仿佛一不留神就會破壞撕裂開周身彌漫的沉悶。
再香的飯菜,也食之無味了。文珈羅很久都沒有這種厭食的感覺,明明肚子是很餓的,但看到菜沒有動嘴的欲望,隻有翻騰的胃在哀鳴,尤其那個咖喱,聞著都要惡心了。
即使如此,文珈羅也沒有皺一下眉,她一直在吃,很緩慢的,盡可能的讓自己多吃一點。最後當徐時萋放下筷子時,她忍不住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也依著放下筷子。
兩個人都沒有起身,看起來像要長談一番,但又沒有誰開口,空氣都冷凝了起來。
最後還是文珈羅起了身,收拾碗筷去廚房裏洗。等她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電視機的聲音,很熱鬧的,那個女人正端坐在那裏,很認真地看節目。
靠著她坐了過去,文珈羅擁著她,她的身體是僵硬的,像被冰住了一樣毫無反應。文珈羅捏著她的下巴轉過她的頭,見她臉上有淚痕,但已經很平靜了。
很心疼,文珈羅險些又破功,差點兒叫出她的名字。時萋時萋,時正芳草萋萋,這麼美的名字,就應該被人叫出來,而不是總徘徊在心裏。有多久沒有聽到你叫我的名字了,在你的心底,是不是也正一遍遍地如此呼喚著。
聽不到聲音了,默契卻依然存在著,這一回徐時萋沒有避開文珈羅的吻,彼此的名字都含在了舌間,用最親密的方式去傾述,在相抵觸的瞬間,兩人都是渾身一震,無由的激越之情簡直刺激到了頭頂,又使人自上而下的陣陣發麻。
自這日起,文珈羅就真的不再開口說話了。在單位裏還可以用那個借口,下了班她就回到家裏。酒吧她是不去了,杜蒙蒙找她,駭然於她的沉默,又很心疼,但就是不敢去指責徐時萋,因為文珈羅把那個女人保護得太好。
什麼都是我自願的,和她在一起,要付出什麼都值得。我願意和她一起去走這段艱難的路,她若是心疼我了,也許自然就開口說話了。
杜蒙蒙神情複雜地看著這張字條,深深的呼吸著,她說不出支持的話,也無從反對。此刻她才明白文珈羅那句話的意思,什麼都不做,也許真的就做得很好了,她隻能是一個旁觀者,雖然無奈,但那是她參與不進去的兩個人。
文珈羅更多的時候是在家裏,和徐時萋一起度過沉默的分分秒秒。徐時萋其實一直沒死心讓她說話,想盡了辦法逗她,但就像彼身之道,當初文珈羅如何用在她身上的方法,都一一軟綿綿的回應了過來。
這情形,一直持續到了周末。
徐時萋鬆了一口氣。是回家的日子了,文珈羅在這裏不說話也就罷了,回到家總不至於還不開口吧,到那時用什麼借口都沒有用的。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迫切地想要回去,甚至一大早就催著文珈羅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