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和手腳肢解下來做補藥,把血淋淋的頭顱扔回垃圾桶被人發現的事。一看時間,還是半年前的事。
她有些奇怪,想不通這消息怎麼突然又出現在新聞裏。一時興起,便用google搜索了“死嬰”的主題,相關主題竟然有上萬條之多。從中挑了幾條標題恐怖怪異的消息瀏覽了一下,有兩條報道台灣餐館供應燒烤嬰兒和台灣商人在廣東餐館喝嬰兒湯進補的消息極大地激發了她的想象力。
會不會我們這裏也有餐館收購嬰兒屍體供應食客呢?她覺得自己很可能給醫院的嬰兒屍體失蹤事件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立即興奮地起了身,往櫃台上扔了兩塊錢,離開了網吧。
剛出網吧,一個黑呼呼的小蟲子突然迎麵朝她撞了過來。唐欣躲閃不及,臉頰上被它撞了一下,回過神來,她才意識到剛才撞自己的是一隻蒼蠅。她想今天真他媽的見鬼,剛才中午躺在走廊裏聽歌的時候,就被兩隻疊在一起的蒼蠅圍著團團轉,她起身追著它們打卻沒打到。如今竟然又叫蒼蠅撞了。這讓她心裏一陣難受,趕緊找出一張麵巾紙,使勁在被撞的地方擦了擦。
唐欣上網的時候,小安來到b1層的後勤組休息室,在這裏他沒找到翟師父。翟師父是以前郊區衛生院的老職工,其實隻是一個合同工,相當於一個搞工程的包頭,由於那時候醫院裏沒有焚燒爐,就由他專門負責處理院裏的死屍及一些人體殘肢血汙,兼燒鍋爐。
中心醫院落成之後,誰也不願負責跟死人相關的那一攤子事,便聘翟師父做了勤雜班的班長。當時小安跟著叔叔在醫院工地上的基建隊裏做小工,翟師父幫著醫院基建科管些雜事,叔叔看他平常對小安印象不錯,就請他喝了一回酒,拜托了他,結果翟師父就真的給領導說了,在基建隊撤場的時候讓小安留了下來。
大約是長年累月跟死人打交道的緣故,翟師父平常很少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經常一個人像幽靈一樣在各處逛來逛去。但小安覺得翟師父人挺好,對自己很關照,盡管小安笨手笨腳的經常出錯,翟師父從來沒罵過他。
上月小安在香港街出了那檔子事之後,李科長曾經揚言要開除小安。翟師父說這孩子有點毛病了,跟我住在一起吧,我管著他。李科長就再沒提讓小安走的事。當天晚上,翟師父就叫小安把床從司機張長空那間屋子搬到了他那間寢室裏。
醫院裏每逢死了人,照例是通知翟師父去處理。死嬰是不能隨便處理的,必須先存放在太平間,隻有在家屬同意由醫院處理的情況下才可作處理。而一般人流的胎兒則不存在征求家屬意見,事實上,早在進行手術之前,父母就已經給這些胎兒做了死刑判決。
每次老翟頭把死屍送進太平間或焚燒間安置妥當後,照例會上到b1層的休息室來喝幾口酒,嚼一把花生豆,然後告訴小安他們幾個屍體的事。每次說到死嬰或是人流的胎兒,總說那孩子看上去肥頭大耳的,不知怎麼就給弄死了。口氣好象在責備那些狠心的父母,也像責怪產科的那些醫生護士都是一群笨蛋。
老翟工作的太平間和焚燒爐是小安最怕去的地方。太平間和焚燒爐都在大樓的地下室,有一架專用的貨運電梯下去,小安平常因為工作的需要也經常使用這架專用電梯。
大樓的 b1層是員工休息室和食堂,b2層是倉庫和停車場,他經常到這裏來搬運各處需要的物品。最下的b3層才是各種機房,什麼配電間,水泵房、汙水處理間、鍋爐房、製冷機房、製氧機房、空壓機房、焚化爐等等,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小安都叫不出名字來,但裏麵全都是一些機器。這一層唯一供人使用的地方就是太平間,隻是住的都是死人。小安從不隨便到這一層來,除了怕死人之外,他也怕自己在這到處是古怪機器和彎彎扭扭布滿各種管道的地方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