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

“紫鳶!”翠喜嗔怪地叫她一聲。紫鳶搖搖頭“翠喜姐姐,我看得出來,那一天你的快樂和憂傷,你這麼好的人,總是替別人想,難道總也不能說出自己心裏的話麼。”

“我們開始等待韓公子上門,為防有變,決定等他來了再告訴蘭煙姐姐,就說蘭煙姐姐這幾日突然害眼病雙眼才看不到的。媽媽收了錢,也未必會說破。等了一個多月,翠喜姐姐卻突然開始不舒服,惡心,嘔吐,整日病懨懨的,我和蘭煙姐姐都很著急,以為是生了什麼急病。一天,我們找來大夫,可翠喜姐姐卻不肯讓大夫把脈,私下裏跟我說,紫鳶,我一直沒跟你說,我和那韓公子,已有夫妻之實,現在看來,我已有孕在身。我嚇壞了,如果讓媽媽發現,翠喜姐姐會被打死的。她歎息著說,真是沒想到,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一層。按照時間推算,韓公子就算步行回家取錢,這幾日也該回來了。我六神無主,翠喜姐姐反倒鎮定自若,說走一步看一步,天無絕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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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鳶的眉頭又皺緊,仿佛想起了極其不願回想的事情“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韓家的人,卻不是那個情深意重的韓公子,而是他的母親。”紫鳶深吸一口氣“她雍容華貴,儀態萬方,來到熙春院仿佛王母娘娘出遊。”這幾句話說得幽幽怨怨,痛徹心肺。韓問春萬沒想到翠喜是如此大義的奇女子,一時間,不知是感動還是難過,恍然淚下。

“那一天,我正在幫翠喜姐姐調琴,蘭煙姐姐在一旁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我們說笑話,媽媽差人來傳,說有位韓夫人要贖了蘭煙姐姐。我倆一聽喜出望外,蘭煙姐姐卻很吃驚。我倆忙把事情經過跟她簡單講了一遍,隻是隱瞞了翠喜姐姐與韓公子的肌膚之親和已有身孕之事。蘭煙姐姐一聽就哭了起來,說不能夠這樣丟下我和翠喜姐姐,讓翠喜姐姐自己去和韓夫人說,韓公子喜歡的其實是她。我們好勸歹勸都沒用,媽媽來催了好幾次,說韓夫人等了半天了。最後還是翠喜姐姐大聲說,蘭煙,你若應承了,媽媽隻當是你心計過人,自謀生路,我們最多挨打,不會有大事。若是我實話實說,有哪個肯信?非但我不能走,你不能走,連紫鳶都要受知情不報的牽連!蘭煙姐姐這才哭泣著答應了。”

“我們見到這位韓夫人的時候,那麼多隨從跟在她身後,前呼後擁,氣派極了,媽媽正誠惶誠恐地屈膝領著他們朝我們的房間走過來,走廊上,我們上前見禮,不想,她見了蘭煙姐姐一愣,轉身仔細看了看旁邊一身白裙的翠喜姐姐。我們都莫名其妙,媽媽可能是怕她看出蘭煙姐姐的眼睛有問題,忙說,今日蘭煙要離開,真是舍不得呢,還掉了幾滴眼淚,韓夫人這才把目光移開。我心裏很擔心她會看出破綻,可她什麼都沒說,隻是熱情地拉著蘭煙姐姐的手,囑咐她今晚收拾一下,和姐妹們告個別,明天一早就過來接她,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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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們三個人抱頭痛哭,蘭煙姐姐哭翠喜姐姐的恩情和即將離別的痛心,翠喜姐姐哭自己的前路未卜和蘭煙姐姐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再見,我哭我們三個人命運多舛,此刻又將離別。媽媽差人送來不少釵環首飾,要蘭煙姐姐好好打扮一下,明天好離開,真不知這位韓夫人到底給了她多少錢。深夜,我們都不肯睡,含著淚圍坐在一起談心,我們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翠喜姐姐還勸蘭煙姐姐說,隻要離開了熙春院,就是良家女子了,韓公子人又好,日子一定會過得不錯呢。可就在這個時候,熙春院,起火了。”紫鳶痛苦地晃晃頭,仿佛要甩開那些悲慘的畫麵“是蘭煙姐姐第一個發現了火勢,眼睛不好,她的鼻子和耳朵就格外靈敏,她說味道不對呢,正說著,外麵已經是火光一片。我急忙推開窗,整個熙春院已陷入火海,人們慘叫著四處奔逃,卻很快都被倒塌的橫梁木柱砸倒在地。有些奇怪的是,我們這幢小閣並沒有燒著,而且,從後窗可以看到,通往後院的一條樓梯還沒有燒起來。我們三個人從小樓梯急急忙忙朝後院躲去。進了後院,我大吃一驚,一頂精致的彩轎停在那裏,掀起著轎簾,周圍好多彪形大漢,火把通明,彩轎前,一盞紅色的小燈籠照著轎中人,正是那位韓夫人!她的臉冷逾冰霜,與白天的熱情慈愛判若兩人。我和翠喜姐姐突然停步不走,蘭煙姐姐卻看不見,隻朝前衝過去,我們伸手卻沒拉住,隻聽韓夫人冷笑一聲說,果然是個瞎子。原來白天在走廊上她就已經看出蘭煙姐姐看不到她。隻是沒有說破。我們隱隱覺得事情不對,還沒等上前,蘭煙姐姐已經被一個大漢抓在手中。”紫鳶的聲音都開始顫唞,一旁的蘭煙和翠喜也別過臉去,可見那一夜給她們的痛苦是何等的難以抹去。

顫唞著的紫鳶卻沒有停下話來“蘭煙姐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聽到了韓夫人的那句話,她驚聲叫道,韓夫人!韓夫人大笑,說,我不怕你們知道,是我放火燒了熙春院,你們三個今天一個都別想活命,想毀掉我韓家清名,想勾引我兒子,做夢!”這幾句話竟學得惟妙惟肖,和韓夫人的聲音極像,令人毛骨悚然。韓問春和天清子師徒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