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家的別墅,所以幹部和一般會員根本沒有機會踏進這座城堡。可是這次狀況有點不同,不但進了城堡還可以住宿,剛開始大家都很高興有這個難得的機會,但是沒多久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因為房間跟毯子雖然夠,床卻不夠多,所以抱怨聲馬上出現。

“要我們睡地上嗎?榻榻米還好,這可是光禿禿的石板啊,風濕病會發作的!”

“房裏有暖氣,有毯子可以躺下來就好了嘛,反正明天就可走了,現在急也沒用啊。”

“可是,真傷腦筋,我明天要去名古屋參加一個朋友女兒的婚禮呢!早上十一點,我會來不及的!”

這樣的對話此起彼落,僅有的兩台電話前大排長龍。有的向家人說明狀況;有的向青雅流分部發出指示;有的打回公司指派工作。有個人放下聽筒,一邊跟下一個人交替,一個疑惑地說:

“這場大雪好像是局部的呢,鎮上好像沒下這麼大的雪。”

所謂的鎮,就是火車站所在的小都市。如果是夏天,開車隻要十五分鍾,但是,在這樣的大雪裏就好像距離很遠了。

“電波的狀況好像不是很好,收音機一直有雜音。”

一個正在用收音機收聽傳統音樂的幹部這麼說。

耕平對那些人有著十足的敵意跟偏見,其實青雅流的幹部並不是全都像龜井那樣令人討厭。

常務理事會裏有一位七十歲的老紳士,不但是名書法家、名詩人,還是大學教授,他的妻子也是青雅流的幹部,夫婦倆一起來到了這個城堡,他們被安排在三樓的房間,景觀非常美。喜愛雪景的老先生冒著寒冷,在陽台站了好一會兒。

“把白鳥飛舞下來的樣子形容為‘雪然’,就是說像雪飄下來的樣子吧?中國唐詩裏曾有這樣的句子,呃……作者好像是陸龜蒙吧?”

能有這樣的修養,不愧是花道大流派的幹部。但是做妻子的可不想在天寒地凍中附庸丈夫的風雅,所以她進了浴室。老紳士在滿足自己的閑情逸致後,也要了一個大噴嚏,當他轉身要進入房內,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外麵那片白色的視野裏,好像有某種礙眼的色彩參雜進來。

“咦,有個紅色的東西……”

當他這麼說的同進,一個好大的紅色降落傘無聲地飄落下來,紅色花朵的中央張著一個圓形大口,老紳士意識到自己就要被吞噬了,當他發出驚叫聲,拚命想移動不聽使喚的身體時,那張嘴從上方一口吞下了那個身體。

紅色水母閉上嘴,開始啟動無數尖銳的牙齒時,老紳士露在外麵的左手臂從手肘處被咬斷撕裂,反彈到半空中,掉落在陽台上。紅色水母怪物的罩幹部份膨脹,縮小,不停地蠕動著。過了三分鍾左右,那個嘴巴又張開來了。紅色水母怪物把罩子朝向陽台一傾斜,就從那裏埕出了奇怪的物體,堆積在陽台的白雪上。

那物體橫躺在陽台上。那是已經化成白骨的人類屍體,上麵覆蓋著一層光潤的黏液,空洞的眼窩仰望關天空,雪,又飄下來堆積在那裏。

紅色水母搖晃著好幾隻的口腕,緩緩地從陽台離去。

幾乎在同時,浴室的門打開來了。為了飯後的幹部會議,精心化好妝的妻子走出來了,她看了一下無人的房間,歎了一口氣說:

“真受不了你,就算再怎麼喜歡雪景,也不該走到陽台去欣賞啊,會感冒的。”

她走近隔開房間跟陽台的窗戶旁,才發現有些不對勁。陽台上看不見丈夫的影子,她再呼叫一聲,然後再盡全身力量打開冰冷凍結的窗戶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