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耕平已經氣得不能自己,所以下手毫不留情。賴之該受到最嚴厲處罰!自己最心愛的人被冒瀆了還能笑著原諒對方的人,是該遭到指摘的蠢蛋。

“住手,別再打了!”

滿臉是鼻血的賴之大聲叫著。

“別生氣嘛……真過份,不過是玩笑嘛,開開玩笑就這麼生氣……”

“是嗎?那麼你就把這些疼痛當成玩笑吧!”

耕平舉起的拳頭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來夢阻止了他。

“耕平大哥,好了,別理這種家夥。”

耕平重重地吐出一口白色的煙。他不想用麵對賴之的那張臉去麵對地來夢,所以他先用手拍了一下臉頰,好讓自己僵硬的表情緩和下來。結果才一回頭,就看到了熱淚盈眶的來夢。

“謝謝,耕平大哥。”

“謝謝你為來夢而戰,不過贏了就好了,不要再理那種家夥。”

來夢是很有禮貌的小孩,她會用“那種家夥”這個字眼,表示賴之的行為是多麼嚴重地傷害了她。耕平看著來夢的臉,微微一笑。不過他也沒有掉以輕心,他猛一回頭,從賴之嘴上揪下蛋型笛子。賴之的臉紅紅黑黑的,血因為寒氣的關係緊粘在皮膚上,耕平瞪著他那張因害怕,失敗而痙攣的臉。

“既然來夢開口了,我就放你你。不過你給我記著,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臉,如果不小心讓我碰到了,就會再喚起我想殺人的心情。”

耕平把蛋型的笛子交給來夢,自己則撿起了賴之掉落的前機槍,這樣一來,就不怕他在背後偷襲了。

這是耕平有生以來第一次恐嚇人,但是隻要一想到來夢將來可能麵臨的危難,他就想徹底的擊潰對方的敵意,因為他並不相信全人類能夠和平相處的美麗神話。

“走吧,來夢。”

“別哭啊,來夢,這樣眼睫毛會結冰的。”

耕平這麼一說,來夢就用手背拭去了淚水。然後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看,我不哭了。”

“嗯,這樣才對,不可以讓北本先生擔心。”

耕一深深覺得,來夢對自己而言真的是最重要的人;而且他也重新體認到,擁有值得珍愛的東西是多麼鼓動人心的事。

玄關的門好不容易打開來了,管理員一臉狐疑的表情。耕平不等他發問便告訴他說,鬆倉家的三男受傷倒在針葉樹林的深處,最好趕快去救他。不久,管理員慌慌張張地跟鬆倉先生的秘書、司機走出了城堡。在青雅流那堆老人幹部群中,這兩個人算是最有力氣的了。

來夢和耕平從大廳走進沙龍找北本先生。他好像正在聽那個從橫濱來的女音樂家說話,一看到他們兩個人便趕緊從沙發站起來,一副很吃不消地說:

“老天,真是個喋喋不休的女人!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平安就好。這裏的千金小姐好像也受了傷,剛才十幾個人把她抬走了。”

“這裏的千金小姐”指的是笛子。知道她得救了,耕平也鬆了一口所。北本先生說,幹部會議結束後,光樹不知道跟鬆倉先生說了什麼,結果鬆倉先生就跟兩個兒子、司機、秘書、管理員和其他幾個幹部慌慌張張地走向樓梯室。北本先生本來說要幫忙,卻被他們婉拒了。

“聽到那個聲音時,我還以為是地震呢!不過好像是地下室裏有什麼東西倒下來的聲音,據說她就是被那個東西壓到的。”

耕平可以理解北本先生所說的話。他想起那個地下室的鋼琴附近裝有像傳聲管般的東西,所以機械娃娃彈奏的Annie Laurie才能傳遍城堡,剛才鋼琴倒下來的聲音一定也嚇壞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