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倭文子並沒有這樣的念頭,她打算等“契約”到期,就從容地接受命運。但是,當“那個日子”越接近,她的心就越難平靜:她受到一百萬名弟子的崇拜,想要的富貴和權勢也都如願以償得手,但是偏偏兒子無能又沒有什麼野心,而孫子們一個個都不安好心眼,沒有從正麵反叛自立的氣概,隻會一徑地覬覦繼承權。
“這就是我的人生嗎?這七十年到底是所為何來?”
也許任誰都會這麼想,不過,由於倭文子實在是太成功了,所以,她的失望和後悔也比其他人來得強烈。而且,她是一個絕對專製的強人,所以沒辦法把自己的煩惱和痛苦說給任何人聽。
當她見到來夢時,馬上就被某種念頭給絆住了,她相信,這個女孩兒不該活得太長,應該在還年輕的時候死去,在周圍的眼淚中下葬,這樣才是幸福的。
當然,這樣的想法是說不過去的,如果宗家不要為了自己而利用來夢的話,就不會發生任何問題。被相中的來夢,才真的是惹了一身麻煩。
耕平的推論非常銳利,但是,對於宗家的動機,他倒是猜錯了。耕平認為,宗家是懷著惡意想把來夢給犧牲了,但是,宗家其實是在一番好意下采取了行動。基於一廂情願的偏執,宗家想讓來夢在“年輕美麗死了可惜”的時候死去。在那之前,她要給她應有盡有的富貴、權勢,讓她盡情享受榮華的滋味,這就是宗家的動機。
宗家自己也許沒有意識到,那就是原始的祭祀心理。被當成牲品的聖處女,在被殺之前,都會受到大家的崇拜、供奉。來夢是巫女,她所侍奉的神是鬆倉倭文子。
鬆倉倭文子的曲折心態遠超過了耕平的想像範圍。如果耕平知道她的出發點,絕對不會原諒她的。他天真地認為,所謂的好意語文課 好好的珍惜對方。所以,他覺得保護來夢免於受到宗家的壓迫,是自己的責任。
來夢張大眼睛,再仔細端詳妮娜。
“妮娜?真的是妮娜嗎?你變年輕了!”
“我隻是借用這個女人的身體而已,雖然有點重,不過很健康,心髒和肺部也都很硬朗,是個很好的身體!”
妮娜用手拍拍自己豐滿的胸部。她不說出真實的自己在哪裏?以怎麼樣的型態存在著?可能是為了防備鬆倉倭文子吧。
“我妮娜會有事可多了呢!當然,做不到的事也很多。”
妮娜笑了,來夢也跟著笑。讓笑聲停止的是宗家恐怖陰森的聲音。
“你真的是妮娜嗎?如果是的話,你應該知道六十年前,我又年輕又漂亮。如果那時候那去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憐惜我吧?”
北本先生顯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他隻認識老態龍鍾的鬆倉倭文子。
“可是現在呢?每個人都巴不得我趕快死!連兒子和孫子都是,他們隻想要富貴和權勢!”
“要是一般的孩子都很崇拜你啊,幹嘛鬧這種別扭?都一大把年紀了……”
北本先生有點譏諷地回應她。妮娜也點頭讚成他的話。
“沒錯,不要再鬧別扭了,倭文子。你集天下的榮華富貴於一身,到最後卻隻剩下乖張別扭,的確是滿可憐的。”
“我是要你為我悲哀啊,誰要你可憐我了?”
她的話聽起來很像電視劇裏的台詞。北本先生越聽越掃興,不過,他沒法兒忽略宗家的真情流露。仔細想想,從十五歲跟惡靈締結契約以來,鬆倉倭文子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