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心裏長滿雜草,病毒滋生在陰暗角落,遇見了一個微笑起來像是春風和煦的好天氣一般的女子,而你恰好喜歡這樣的天氣。
你會如何呢?
是抓緊任由她在你心間晃蕩,還是不顧一切的驅走她,獨自忍受黑暗?
言衡看著自己在筆記本上寫下的這一行字,眼睛裏閃過一起冷靜的陰鷙,格子紙上黑色的墨水勾勒出蒼勁有力的筆鋒,白色的燈從右上方照射過來,牆壁上隻能見到他的影子,看不見他的麵容,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一個坐在椅子上,背部挺直的少年。
他蹙著好看的眉毛,似乎是在思索,可是隨後眉毛的放鬆了下來,可能已經得到了答案。
“我本可以容忍黑暗,
如果我沒有見過太陽,
然而陽光已使我的荒涼,
成為更新的荒涼。”
言衡在紙上寫下這麼一句話,隨後他放下了筆,視線挪到了桌麵上的一個相框上,相框裏麵鑲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女子穿著嫩紫色的長裙,一隻手挽住站在她身旁男生的手,皓白的手臂有些晃人,另外一隻手,踮起了腳想夠到男孩的頭頂,可是終究是身高不夠,硬是沒夠上,栗色的長發披肩,清秀的五官留下一臉委屈的表情。一旁的男孩,表情淡然的看著鏡頭,眼睛裏綿綿的情意連帶著分明的棱角也柔和了下來。若是仔細瞧,定能察覺到他帶著無奈的寵溺。若是再看仔細一點,想必還能觀察到他悄悄伸出,想趁不注意摟住女孩兒的手。
他伸出生,摸了一下相框中女孩兒的臉,觸碰到的是玻璃框,他很不自然的勾起了嘴角,然後輕輕吐出三個字,執拗得可怕:“我偏不。”
宴清歌,讓我放開你,不可能。
……
宴清歌躺在床上,接收第一個世界的劇情。她在原來的世界死了,活了28歲,人還沒到中年。
她原以為死或許是種解脫,可是碰見了一個係統。
“你想重新活下去嗎?”
“不想。”
“但是若是我能替你達成一個心願呢?你願意活下去嗎?”平靜的話語,可是內容對於宴清歌來說卻是充滿了誘惑。
“你想讓我做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世界,每個世界又有太多怨氣的人,他們有些人因為怨恨,甘願奉獻自己的靈魂,隻為求一個好的結局。”
“你要我去完成那些人的心願?”宴清歌看著麵前的係統,猜測道。
“不錯。我很欣賞你的能力,不過為了防止你囿於過往的感情,我會在你進入每個世界之前把你最愛的人的記憶抽取出來,完成任務之後才還給你,你答應麼?”
係統的這個要求並不過份,宴清歌很明白,人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得失去另外一些,自古好事兩難全。何況,她想要的願望,想了很久很久了。
“好。”
這是宴清歌所在的第一個世界,是個現代的世界。
原主也是叫宴清歌,是宴家的二小姐,有一個叫作宴初葉的雙胞胎姐姐。兩人長得極其相似,但是性格卻千差萬別。宴清歌自出生開始,身體就很虛弱,虛弱到所有人都以為她活不下來,可是她最終靠著藥物支撐活了下來。
因為身體差,宴清歌沒能去上學,不曾有一個朋友,宴家請了家教來教宴清歌。可能是因為渴望外界卻得不到滿足,宴清歌對外麵充滿了向往,而性子卻是越發的自卑,特別是在自己的親姐姐,宴初葉的對比之下。宴初葉與她不同,她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在宴清歌每日吃藥之時,她已經能夠活蹦亂跳。宴清歌隻能待在家裏聽著家教老師枯燥的講課,可是宴初葉卻可以自由自在的上學,她有很多朋友,而宴清歌卻連一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找不到。
宴清歌羨慕自己的姐姐到什麼程度呢?
她每日早早的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姐姐坐車去上學。她會一遍又一遍的從宴初葉的房門口經過,看著她同朋友打電話的模樣。她甚至還羨慕她,擁有父親的全部的注意力。宴清歌的母親早逝,父親一直忙於工作,忽視了兩姐妹。可是每次隻要宴父回家,能吸引他注意力的絕對是宴初葉,而宴清歌能做的,便是更在她的後邊,撿著那著殘留的關愛。
這一切很快結束了。
在宴清歌有了喜歡的人——席崇楨之後,她不再去奢望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因為她有席崇楨。席家和宴家是世交,席崇楨見到宴清歌之時,會告訴她,她很好。席崇楨不嫌棄她的一切,席崇楨是世界上對宴清歌最好的人,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喜歡她。
大概是老天在和她作對,連最後一個喜歡她的席崇楨,也被宴初葉搶走了。
宴初葉喜歡席崇楨,宴清歌一直都知道。
可是她一直以為的是,席崇楨最後會和自己在一起,她太過相信他,所以從來不擔心,直到最後她待在房間裏,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麵的人穿著婚紗從家中走出。而她,深愛的人,卻滿臉微笑著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