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爪子而不是手,是因為那上麵除了骨幹外隻有一層蒼老而幹癟的皮。雖然看不清女人的臉,但她知道女人在笑,仿佛獵人發現獵物般的陰冷笑意。
女人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徐招娣。
徐招娣站在椅子上,如果將椅子掀翻,她重心不穩的話很容易摔倒,如果摔向陽台的外側,等待她的將是堅硬結實的水泥道路,一年前女生跳樓的悲慘情景就會重現。
方媛的心懸了起來。
女人靠近了徐招娣,臉上的薄霧忽然間散開。她的頭顱也如一個骷髏頭,所不同的是她有一張可以覆蓋的老皮、一些雜草般的亂發、一雙惡毒的眼。方媛害怕那雙惡毒的眼,女人的身軀雖然飄向徐招娣,眼睛卻一直在望著她,凸了出來,洞穿了方媛的心髒,吞噬著她脆弱的靈魂。
方媛想要叫,但叫不出來。她想衝過去扶住徐招娣,卻動不了。她的大腦中樞的神經已經指揮不了她的身體。在這一刻,她仿佛中了定身法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鬼氣森森的怪女人靠近徐招娣。
怪女人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她飄得雖然慢,但兩者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她的手指已經接觸到椅子,她的黑氣已經滲進徐招娣身體內。方媛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徐招娣停止了擦拭窗戶的動作,全身僵硬地佇立在椅子上發呆。
然後徐招娣的臉上明顯出現了害怕的神情,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般,手指有些顫唞,咬了咬嘴唇,忽然從椅子上一躍而下,身軀重合在怪女人身上,緊接著全身一哆嗦,腳有些站立不穩,眼看要摔倒,卻終於穩住了身形。她伸手扶住了陽台。
一切都消失了。
怪女人消失了。
方媛不能動彈的感覺也消失了。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唯一不同的是徐招娣現在站到了方媛的對麵。她的眼神,與方媛一樣疑惑不解。
兩人靜靜地對望了幾分鍾,各自從對方的眼中察覺到了恐懼。
仿佛有風,輕輕拂過。
兩人手心中全在冒汗,冷汗。
徐招娣終於開口:“你看到了?”
方媛點了點頭,她不想欺騙徐招娣,至少,在方媛心中,已經將徐招娣當作值得依賴的好友。
徐招娣的臉色更加沉重了,“我也看到了,窗戶上的玻璃反光。”
方媛這才明白,徐招娣為什麼會及時從椅子上躍下來。
“那個人……消失了?”徐招娣的語氣不太肯定,原來她並不知道,自己躍下來時身體覆蓋在那怪女人身上。
“嗯,那女人消失了。”方媛怕她恐慌,沒有具體解釋。
“你說什麼?女人?”徐招娣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幾乎跳了起來。
“是的,女人,怎麼了?”方媛不明白她的反應怎麼會那麼大。
“你能肯定?”
“肯定。”
“但是……但是我看到的,是一個男人啊!”徐招娣痛苦地呻[yín]一聲。
“啊……”
方媛能肯定那個怪人是女人,不僅是因為她的長發、她的衣著,還有她的眼神,那種惡毒幽怨的眼神隻有女人對女人才有。
方媛定了定神,問:“你能形容下你所看到的男人模樣嗎?”
徐招娣的臉色驚疑不定,“一個很英俊的男人,我沒有看清他的臉,他的臉上似乎籠上了一層薄霧,但我能感覺到他在笑。他的笑很邪,令我心驚肉跳,本能性地想逃離他。”
徐招娣這番話說得莫名其妙,思維有些錯亂,根本不符合邏輯。如果她沒看清男人的臉,又怎麼能說他很英俊,感覺到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