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是古人用來祈福弭災的一種儀式。

在遙遠的原始社會,祭祀作為宗教信仰的一種形式廣泛運用,無論在東方文明還是西方文明,甚至是消失的瑪雅文明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無論是祭祀什麼神靈,都需要祭品作為謝禮。在所有的祭品之中,最珍貴也最殘忍的,就是活生生的人。

難道,她們竟然要拿她當祭品?要將她活生生地扔下陽台?

方媛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一個一個名字地呼叫,請求她們放她下來,不要開這種玩笑,可是,沒人理她。

方媛拚命掙紮,她越掙紮,她們就抓得越緊,走得越快,笑得越詭異,她們一步步走到陽台舉起,她不管她怎麼掙紮呼喊哀求,依然齊聲呐喊奮力把她從四樓陽台扔下。她聽到風在耳邊狂嘯,身子全無憑托急速墮落,然後重重地撞擊在堅硬水泥道路上。

20

方媛渾身顫栗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又是夢!

夢中夢!

她從來沒有做過如此詭異的夢。夢中的自己竟然也在做夢,而這一切,演繹得栩栩如生。一幕幕,仿佛身臨其境般,每個細節都深深地烙在她腦海裏,如刀刻般。

她曾在夢中咬過手指,大腦的神經告訴她確實有痛感,確實是夢醒,而現在又確實證明當時隻不過是在做夢。

所有的感覺都是由大腦中樞神經係統反射形成的,它竟然也會傳遞虛假的信息。如果連自己的中樞神經係統都不能相信的話,那還能相信什麼?

莫名的,方媛想起了瘋子。

同一個景象,在瘋子眼中總是與正常人不同,那是因為他們的中樞神經係統傳遞錯誤的信息給他們造成的。

自己,也會和那些瘋子一樣?

方媛的腦海裏閃現出一幅奇異的場景:她一個人衣裳襤褸蹣跚在繁華喧囂的城市夜色中,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映照出她肮髒痙攣的臉,她的手中胡亂抓著從垃圾堆裏搜尋出來的惡臭食物,一邊往嘴裏塞一邊對著衣著光鮮的人群嗬嗬傻笑。

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想到這,方媛打了個寒顫,渾身直冒冷氣,漫無邊際的孤寂波濤洶湧地席卷過來湮沒了她。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停止了工作,空洞洞的,一片虛無。

死人,會不會就是這種感覺?

她痛恨這種虛無的感覺,重重地用手捶擊頭部,甚至想用頭去撞擊牆壁。

痛,很痛。

這很好,至少有了其他的感覺來代替那種死寂般的虛無,至少證明她還活著,能感知這個世界。

剛才那個夢中夢,消耗了她太多的腦力。方媛此時全身乏力,仿佛虛脫了,身軀的各個部位都沉重無比,不想動彈。

此時,天已經亮了,幾縷晨曦透過窗欞灑在方媛的臉上,逐漸明亮起來。小樹林裏歡快的小鳥嘰嘰喳喳地歡慶大地的蘇醒。一些早起的女生們開始洗漱,水聲、腳步聲、臉盆磕碰聲以及女生們的大呼小叫聲交錯在一起湧進441女生寢室。

方媛本來還想多躺一會。可是剛才的夢中夢實在過於恐怖,令她不知不覺中冷汗四溢,濕透了的內衣,粘在身上沉甸甸的難受。皮膚上的毛孔被堵塞住了,讓她感覺抑鬱難以呼吸。

方媛艱難地起了床。

奇怪的是,441女生寢室隻有她一人起床了。她們怎麼還沒醒?

徐招娣的鼾聲也有些奇怪,不是那種平緩有節奏的鼾聲,而仿佛是戰鼓擂擂,一聲緊接著一聲,急促倉猝,拋了個高調後突然沒聲音了。

方媛輕輕地走了過去,坐到她的床沿邊。徐招娣的臉色蒼白,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雙手握拳緊緊抓住被角,呼吸越來越急,她也在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