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醫德高尚的醫生,可她現在竟然成了這樣!醫生,求求你,告訴我真相。”

醫生左右望了望,確信附近沒人,這才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也感到奇怪,疑惑不解。這是我所遇到最詭異的植物人。人即使在睡覺中還是有意識的,她蒙頭大睡,如果感到呼吸困難還是會自然醒來的。這種沒有外傷、又沒發生意外,突然變成植物人的病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麼說,醫生你也不能確定徐招娣變成植物人的原因。”

醫生有些尷尬,推了推眼鏡,說:“你不要著急,我會谘詢下國內這方麵的專家,看看有沒有這種先例,總會有辦法診斷清楚的。”

話雖如此,醫生的語氣卻擺明了他根本就沒有把握。看來這個疑難雜症,也難住了他。

方媛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情鬱悶地離開附屬醫院。秋色濃了,醫學院裏的小樹林的樹葉都掉光了,光禿禿的,如一個個風幹的老人,虯枝斑駁。腳下的枯葉“沙沙”地響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腐爛氣息。

方媛漫無目的地在小樹林裏繞來繞去,走得累了,幹脆直接坐在地上,望著441女生寢室發呆。小樹林的泥土有些腥味,其中夾雜了一些腐爛的昆蟲軀殼。偶爾有秋風吹過,將地上的落葉席卷起來,落葉飄在空中,如一個舞者在進行生命裏最後的舞蹈。

這時,方媛情願自己是一個白癡,至少,白癡的世界是那麼簡單、快樂、容易滿足。小樹林的這些生命,樹木、花草、昆蟲、小鳥,它們的智慧遠不及人類,但它們活著的時候總是開開心心的,盡情地去感知這個世界。

而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為什麼還沒它們開心?

突然間,方媛什麼也不願意想。已經是正午時分,太陽依舊耀眼。方媛伸出手去撫摸那些淡金色的陽光,陽光在她指間跳躍,卻全然沒有往日的溫度,竟然還帶有幾絲寒意。

好冷!秋風偶爾路過,小樹林裏所有的樹木都被驚得瑟瑟發抖。

這時,一個穿著白色休閑褲的人走到了方媛身邊,停住了。方媛懶懶地抬起頭,看到了蘇雅。

蘇雅手裏提著些香燭冥錢,眼圈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她怎麼會哭?

秦妍屏與陶冰兒的死,蘇雅都沒掉一滴眼淚,她又為什麼事慟哭?

接下來,蘇雅說的話更令她驚愕不已:“方媛,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

一向冷酷高傲的蘇雅竟然會要求方媛陪她去一個地方?她究竟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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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媛答應了。

其實,她也對蘇雅感到好奇,想多知道些她的事情。

一路上,蘇雅沒有說話,方媛隻能默默地跟著她。

兩人出了醫學院,上公車,坐了一個多小時,到了遠郊才下。

下車了,前麵是一座大山,滿山的青鬆翠柏,青鬆翠柏下麵卻是一座座數不清的墳墓。

這裏是南江市的公墓地。

蘇雅來這裏做什麼?她為什麼要帶方媛來?

現在不是祭拜掃墓的日子,公墓地裏看不到人影,放眼望去,一個個灰色的墓碑無聲地豎立著,緘默無語,仿佛如老式黑白電影中的啞劇。

兩人上了山,走了一會,走到半山間新開辟的墳群,蘇雅停住了。在她前麵,是一個新墳。方媛留心看了會,墓碑上用刻著:“郭慶龍之墓”幾個大字,出生年月是1984年8月,死亡時間是2004年4月。在墓碑上還貼了一張黑白照,照片中的男孩器宇軒昂、豐神清朗,沒想到卻會這麼早死,甚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