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遠遠地看到了蘇遙雪,便立刻大喊了起來:“回來了!回來了!咱們的小東家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鋪子裏的夥計們都激動了起來,全都擠到了門口,伸長了脖子。
蘇遙雪到了米行門口,那些夥計便緊張地圍了過來。
“小東家,你沒事吧?”
“是啊,有沒有受傷啊?從外麵是看不出來,不會是受內傷了吧?”
“以後小公子再要買藥,使喚我們去就是了嘛,何必親自跑一趟呢?你看這多危險呐,可不能再有下次了!還有啊,東家,順昌鏢局沒為難你吧?”
……
“沒有啊,”蘇遙雪高興地說道,“前半場,是我的主場,我打得他們找不著北!後半場嘛……”
蘇遙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看向牧九淵,感激地說道:“後半場是他的主場,一出手就嚇得他們魂飛魄散、紛紛自廢武功,那場麵比說書先生的話本還要精彩!”
“那順昌鏢局以後還會再來找麻煩嗎?”有個夥計連忙問道。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蘇遙雪搖了搖頭,“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想那麼多幹嘛?人活著,瞻前顧後多沒意思,快意恩仇才叫瀟灑!”
牧九淵靜靜地看著站在人群中的她,她在屋簷下,一半沐浴在陽光裏,一半隱沒在陰影下。
她眉眼間的笑意,像是枝頭的第一朵迎春花,破開了寒冬的凍土,以嫩黃的鮮明色澤,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生命的希望。
自辛陽門事變之後,他的心口被蒙上了一層琉璃鏡麵,那鏡麵因為天寒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而她黑乎乎的小爪子像是路過他的城的一隻自由的玄貓,踏上一爪之後,留下一個梅花花瓣形狀的印痕,透過那清晰的印痕,他終於又窺見了這姹紫嫣紅的世界。
於是,他不打擾她的歡樂了,悄悄離去了。
等蘇遙雪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人群中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有些惆悵。
那麼好看的人呐!
也不知道今日一別,能否再次相遇。
轉念一想,他不是還沒還她傘嗎?說不定明天還會來呢,她便又輕鬆地笑了。
“大家用午膳了嗎?”蘇遙雪關切地問道。
“還沒呢,光顧著等小東家了。這會兒知道小東家沒事兒了,我還真是餓了。”一個夥計訕笑道。
其他夥計也紛紛表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那我去廚房親自給你們煮麵吧!”蘇遙雪說道,“答謝你們一片關切之情!”
“還煮麵啊?這煮麵得好久呢,又要揉麵、又要切絲、還要炒臊子……咱們吃點幹糧對付一下算了,”那夥計接著說道,“再說了,哪敢勞煩小東家親自動手啊?”
“沒事兒,你們等著哈,”蘇遙雪堅持地說道,“咱們一共有七個人,那就煮七碗麵,給我一盞茶的時辰就好。”
眾人自是不信,一盞茶的時辰?也就隻夠揉個麵吧,這小東家真是孩子心性,說話也這般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