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雪有些感動,眼神柔了下來。
平生第一次,有個人等她。
以前,她爸爸心大,晚上又愛喝酒,喝了酒倒頭就睡,她偶爾在半夜回來的時候,家裏漆黑一片,連房門都開著,客廳裏散了幾個二鍋頭瓶子。
得虧是家境一般,不遭賊惦記,否則,就她爸那喝了酒就等於是誰都能來去自如的家,早就不知被偷過幾回了。
被人牽掛的感覺,真好。
她動容地張開手,眼神亮如夜裏的繁星:“我可以抱抱你嗎?”
牧九淵有些驚訝地掀起睫毛,然後,少女毛茸茸的小腦袋就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瘦小的手臂穿過了他的腰,輕輕地摟抱著他。
他就像是擁抱了月光一般,因為不敢想的渴望突然實現了,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心跳聲很快,在狹小的空間裏,快得讓人局促。
他想伸手抱抱她,可是又不敢伸手,於是,隻能僵著身體,攥緊了袖子,臉上失去了往日裏的鎮定自若,竟是顯得有些木訥,他的眸中也藏著一抹羞赧。
懷裏的她,臉頰柔軟地像是新開的木槿花,帶著太陽曬過的淡淡溫度,她頭發上也有洗頭用的木槿葉汁兒的清香,窄小的馬車內仿佛盛開了一片嬌嫩的木槿花,那不涼不熱的淡淡秋意,讓他感到安寧。
這是一個短暫的擁抱,然而於牧九淵而言,卻是刹那既永恒。
“你對我真好,以後,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的!”蘇遙雪鄭重地說道。
突然,馬車外的不遠處響起了阿青茫然的大喊:“小東家!小東家!你在哪裏啊?你弟弟掉河裏淹死了,現在都沒撈到屍體!小東家!”
潘家人聽到了,心中暗想,果然是蘇遙雪孽事做得太多了,報應先報到弟弟身上了。
於是,他們又給她送了一堆憎惡值。
荷葉村的人也好奇地出門看熱鬧了。
蘇遙雪下了馬車,連忙跑了過去,拉住了阿青的胳膊,臉色有些發白:“怎麼回事?我弟弟怎麼會掉進河裏呢?”
“今天有人來找你弟弟,說是你二舅一家來了,讓你弟弟去碼頭邊接人,小劉就和你弟弟一起去了,”阿青喘著氣說道,“結果,你弟弟不知怎地,剛到碼頭邊就和別人起了爭執,於是,扭打就這樣發生了,你弟弟就這麼掉進了河裏。”
“河岸能有多深?怎麼會找不到屍體呢?那說明我弟弟可能沒死啊!”
“邪門就邪門在了這裏啊!”阿青無奈地說道,“大家說可能有河妖,你弟弟可能是被河妖吃了!”
“不可能!”蘇遙雪大聲喊道,她閉上眼睛,使勁地回憶了一下後說道,“絕對不可能!我弟弟的確是自幼體弱多病,但他有一次被村裏的孩子欺負,掉進河裏差點摔死之後,就有一陣子趁著半夜偷偷去池塘裏自己琢磨著鳧水,後來因為那段時間病情反複,被起了疑心的蘇秦氏發現了,那個毒婦把我弟弟吊起來打了兩個時辰!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我弟弟絕對不可能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