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遣人去說一聲嗎?”

“讓她白等一場吧,不必專程跑一趟。”蘇遙雪興致缺缺地說道。

她現在為牧九淵的話煩死了,哪還有心思去想白素素要害她的事情啊?

明一離開後,她拿起筷子,又出了一會兒神,這才念道:“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沒胃口吃飯!

天啦!

以前,在她的人生當中,沒有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沒有,那就兩頓!

可現在,就是給她十頓美食,她也開心不起來!

牧九淵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嗷!

蘇遙雪放下筷子,又躺倒床上,打了個滾。

左滾一圈,好煩;

右滾一圈,還是好煩;

床頭滾到床尾,好煩;

床尾滾到床頭,還是好煩!

她又悻悻地坐了起來,捧著臉望著燈火出神。

然後,周而複始。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而蘇遙雪失眠的一夜,又何嚐不是牧九淵提心吊膽的一夜?

他內力深厚,來自她房裏的動靜,他聽得一清二楚。

她睡不著,他也跟著緊張不已,比小時候打碎了太後的珍寶,等著挨罵還要緊張一百倍。

天光大亮之後,她悄悄地打開了房門,見對麵的牧九淵沒開門,這才鬆了一口氣。

丫鬟見她起床了,便將端在手裏的洗臉水、毛巾、牙刷子等物送了進來,蘇遙雪洗漱了一番之後,想去後院練武,可又怕遇到牧九淵尷尬,便對丫鬟說道:“你們把我昨晚沒用的晚膳端出去,一會兒再把早膳端進來。”

“是。”丫鬟們很有眼色,見蘇遙雪明顯地想要靜靜,便都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早膳便送了進來,蘇遙雪有一下沒一下地用筷子撥動著碗裏的餃子,也是食之無味。

牧九淵昨天的話,縈繞在了她的耳中揮之不去。

她總會想起他那張染了一層淺淺的胭脂色的傾世容顏,總會想起他無比真誠的一句句話,總是會想起他緊張而又期待的樣子……

“唉……”蘇遙雪微微蹙眉,夾起一個餃子,懊惱地說道,“牧九淵,你怎麼會喜歡上我呢?你是被誰下了降頭嗎?”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還是說他昨天發燒了,說得都是沒有意識的胡話,隻有她一個人在為此煩惱?

她以後該怎麼見他啊?

不同意嗎?

萬一他是認真的怎麼辦?那不是傷了他的一顆心?他以後不會連再喜歡上別人的勇氣都沒有了吧?

同意嗎?

萬一他昨天說得真是胡話怎麼辦?那她豈不是很尷尬?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啊!逃避可恥但有用。

但是她要逃避到幾時啊?

此時,膳廳裏,牧九淵也沒有用膳的心思,已經過去一盞茶的時辰了,他碗裏的粥連動都沒動,也不知在想什麼。

老皇帝觀察著他,然後,歎了一口氣。

從這孩子七歲以後,他就沒再見過他失神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