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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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抬眼看了看她, 心下揶揄說夫人你可真大度啊,又實在不願帶著傷還同時麵對兩個不太熟的女人, 就說, “我背上疼,不便起來, 還是各用各的吧。”

說話間, 容萱進了屋。

她帶了一隻質樸的黑檀簪子,身上的一襲齊胸襦裙素白得如有仙氣, 隻領緣、裙頭處有些細碎的紫粉繡花。腳上的一雙修鞋也是白底的, 一點點淡粉的繡紋顏色淺得幾乎看不出來, 她一抬眼就看到廣恩伯和正夫人都怔住了。

容萱心裏暗喜, 暗說這一身果然好看。葉蟬卻恰好懵然問說:“這位……妹妹?好端端的, 怎麼穿一身孝啊。”

這話令容萱一愣, 轉而又竊笑起來。她心說這位正夫人拿的果真是炮灰配角的劇本,這不,已經找上茬了?

她便沒回葉蟬的話,福了福身, 望著廣恩伯溫柔道:“爺,您怎麼樣?”

“啊……沒事。”謝遲趴在那兒, 目光盯著枕頭。

容萱上前了幾步,目光看到他背上晾著的傷口時一聲驚呼:“啊!怎麼、怎麼打得這麼狠呢?”說著連聲音都哽咽了, “老夫人這是幹什麼?都是一家人, 有什麼話不能……”

“容氏!”謝遲忽地一喝, 容萱雙眸還含著淚,趕忙噤聲。

他鎖著眉睇了她兩眼:“不許背地裏指摘奶奶。”

容萱似有些不服,悶悶地應了聲哦。

謝遲心下不禁有點嫌棄,覺得這容氏沒規矩。

其實如果是葉蟬不懂規矩,他倒有心理準備。因為他聽說了,一年多前宮裏開始采選,家裏為傳香火就向宮裏請了旨,給他賜婚,宮裏答應了。可他們實在是旁支得不能再旁支的宗室,宮裏事有多,估計一轉眼就把這事忘了個底兒掉,直到前陣子給各府賜婚的旨意都定下來,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廣恩伯需要賜婚。

所以,宮裏就從落選的姑娘裏扒拉出了一個年齡比他小的,就是葉蟬。

而那時,在采選中走了個過場的葉蟬早就回了家,根本沒和其他人一起在宮裏學那大半年的規矩。

是以他心裏覺得,這個葉蟬可能什麼都不懂。沒想到這陣子下來,她似乎還挺知禮的——雖然他沒怎麼和她相處吧,可他聽說她每天一起床就先去爺爺奶奶那兒問安敬茶。

反倒是這從宮女裏挑出來,按理說應該規矩齊全的容萱……穿著一身孝就來了,說話也不知道注意。

謝遲大早上的就在奶奶那兒挨了頓打罵,本來就煩得很,當下更沒了應付容萱的心情。

他又睃了容萱兩眼,就生硬道:“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哦。”容萱還是這麼個反應,看著倒是單純,卻也有點愚鈍的味道。

然後她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容萱前腳一走,在正院發生的這些事就在下人的交口相傳中,很快傳遍了廣恩伯府。

把宗室上下都算起來,廣恩伯是不起眼,可畢竟還是吃皇糧拿俸祿的人家,前前後後百餘號下人還是有的。如此這般,自然人人都要為自己的前程打算,要去摸主子們的心事。

膳房那邊,是從謝遲身邊最得力的小廝劉雙領嘴裏聽見的這事兒。

劉雙領比廣恩伯大一歲,今年十七。他其實原本是宮裏頭的宦官,進宮沒兩年就倒了黴,趕著過年生了場重病。宮裏講究多,過年生病不吉利,得臉的宮人還能傳個太醫瞧瞧,沒什麼身份的都是送出去看自己有沒有命熬好。

宮外安置生病宮人的地方在長樂寺旁邊,那會兒恰逢謝遲的父親剛去世不久,他日日去寺裏給父親上香,就碰上了隻剩一口氣還要自己硬扛著出來買藥的劉雙領。他看不過眼,便求宮裏把他賞給廣恩伯府,按理來說依他的爵位,府裏其實不能用宦官,但這麼個病重的小宦官沒人在意,管事的樂意給個順水人情,便點頭答應的。

打這之後,劉雙領死心塌地地跟著謝遲。而且他還真機靈,把宮裏那一套八麵玲瓏全帶了過來。

當下他就邊掂量著邊跟掌勺的錢大廚說:“嘿,我原本覺著容姨娘長得更漂亮,又是宮裏出來的,準定是她更得臉。沒想到啊,嘖……”

錢大廚邊顛勺邊樂嗬:“你也別把話說死,這不剛見第一麵麼?我聽著啊,夫人有幾分本事還不清楚,但那容姨娘真是會來事兒,日後哪邊更得勢,不好說。”

“我看不是那麼回事。”劉雙領搖著頭,“容姨娘是會來事兒,可這來事兒來不到點子上,就還不如不會來事兒。”

錢大廚哈哈一笑,正要再跟他辯,突然卡了聲,轉而揚音:“喲,青釉姑娘。”

劉雙領回頭一瞧,正院的青釉正走進來。

她們幾個正院的大丫頭今年都差不多是十六七的年紀,比夫人稍大幾歲。其中這個青釉好像混得最好,前後走動的事都常見到她。她為人也確實討喜,一張漂亮的鵝蛋臉瞧著端莊,但見了人就笑吟吟的:“呀,劉爺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