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 15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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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必須有人把真話說出來, 閉口不言過不了關, 扯謊則有被戳穿的可能。誠然, 他說了真話, 待得太子承繼大統, 他或許會有麻煩。可若不說,隻怕能不能活過今天都不一定。

安靜中,皇帝沉沉地長舒了口氣, 聲音不辨喜怒:“說下去。”

“臣……”謝遲暗暗咬牙, 闔目磕了個頭,“臣等在山林之中聽見爭吵聲, 離得不遠,便策馬過去查看。尚有幾丈時,看見太子殿下和忠王殿下正在爭執, 太子殿下怒斥忠王殿下僭越,然後……然後揮拳打了上去。”

他說著頓了一頓, 見皇帝未再發話, 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忠王殿下沒來得及閃避, 摔倒在地上。但太子殿下撲去再打時, 被忠王殿下擰住了胳膊。再之後……臣等便衝上去拉架了, 兩位殿下身邊不知為何離開的護軍也很快趕了回來。”

當時,謝遲曾奇怪為何太子和忠王身邊會沒有護軍。現在想來, 估計是先有意將護軍支了開來, 應該是太子支的, 他可能早就想找忠王的茬。

皇帝沒有多看正稟話的侍衛,冷淡的目光隻盯著跪在眼前神色閃爍的兒子,無聲一喟,續問:“爭執廝打之中,忠王一直沒說話?”

謝遲認真想了想:“太子殿下揮拳之前,忠王殿下說了句‘殿下息怒’,別的……就沒什麼了。”

皇帝點了點頭。太子被盯得遍身冷汗,他緊咬著牙關斟酌爭辯的言辭,父皇卻在此時將目光移了開來。

一刹間,太子冷汗更甚。

皇帝審視著數步外跪伏在地的侍衛,好像在判斷話中虛實。如此,瘮人的安靜再度蔓延開來,謝遲頭皮發麻,手腳酸軟。過了良久,皇帝才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謝遲的聲音發虛:“臣……謝遲。”

“廣恩伯謝遲?!”忠王猛地回頭,悚然打量了他一會兒,接著迎上皇帝疑惑的目光,拱手坦誠道,“陛下,他是臣舉薦進禦前侍衛的。”

他頓了頓聲,又說:“但臣此前並未見過他,他方才所言……也都屬實。”

謝遲一瞬間覺得忠王犯了傻,旋即又明白過來,如果此時不說,事後卻讓皇帝查到他是如何進的禦前侍衛,那才是真的說不清楚。

“竟還是個宗親。”皇帝不帶情緒地輕笑了聲,謝遲感受到那種審視的目光又投過來,如芒在背。接著,皇帝又笑了聲,“還與太子同輩?”

太子謝遠,他叫謝遲,一看就是同輩。

謝遲於是無可隱瞞地承認:“是。”

皇帝看向太子:“太子怎麼說?”

滿殿的人,都感覺到太子打了個猛烈的寒噤。

“兒臣……”太子心中虛得發空,眼皮也不敢抬一下。窒了很久,他說,“兒臣沒有,是他說謊。”

“很好!”皇帝幹脆道,繼而朗笑出聲。笑音一聲聲在殿裏回蕩,又戛然收住,“謝遲說謊。押出去,杖三十。”

“陛下?!”謝遲惶然抬頭,兩個宦官已捉住了他的肩頭,不由分說地向後拖去,他掙不開,隻得疾呼,“陛下,臣沒說謊!臣沒騙您!陛下……”一塊帕子卻及時地掖進了他嘴裏。

皇帝依舊隻看著太子,已慣於掩飾喜怒的臉上,失望一分分從眼底滲了出來:“其他人都退下。”

宮人、侍衛、忠王,都無聲地一叩首,迅速告退。殿門很快合攏,隻餘一雙君臣父子一站一跪。

皇帝緩緩道:“朕罰了他,隻因你是太子。今後這天下是你的,萬事皆由你說了算,你要清楚自己的分量。”

太子險些脫力。勉強維持的僥幸被徹底激散——父皇還是分辨出真相了。

但不及他做任何反應,下一句話又如洪鍾般籠罩下來:“朕隻是罰了他,卻沒有治他欺君之罪,依舊隻因你是太子。天下還不是你的,你要清楚自己的分量。”

太子慌張抬頭:“父皇……”與君父冷如寒潭的視線一觸,他又噎了聲。

“朕知道你素來愛計較,凡事錙銖必較,是朕寵壞了你。”皇帝眸光微凜,“但這件事,朕已經罰過了,朕希望你學會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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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外,謝遲被按到長凳上,知道聖旨之下與旁人爭辯皆無用,就理智地不再爭辯,咬牙準備把這頓板子熬過去。

因為其他人很快也退出來的緣故,掌刑的宦官怕有別的吩咐,就暫且等了等。但傅茂川並沒有往這邊來,隻冷著臉叮囑禦前宮人和侍衛們日後不要再多提及此事,倒是忠王在殿簷下駐足想了想,就走了過來。

“殿下。”掌刑宦官拱手,忠王摘了扳指掖過去:“年關近了,大人置辦些酒菜,過個好年。”

“殿下您客氣——”掌刑宦官拖著長音,眉開眼笑地把扳指收了。忠王沒再說別的話,更沒與謝遲說一個字,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