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文香看上去還不到四十歲,容長臉上一片溫婉神情,銀絲腳的無框眼鏡架在小巧的鼻子上,烏黑的直發泛著健康的亮色,身材保持得也如青春少女。
通過山下雄治的翻譯,千葉文香向關鍵表達了對黃詩怡之死的傷感和同情,並反複感謝關鍵協助小組實驗,也希望他能盡快查明女友被害的真相。
關鍵被她的真誠觸動了,聽她娓娓道來。
原來關鍵自小經曆過的那些事,無數的實驗結果,雖然科學家們盡量做到保密,但在學術交流和成果發布的過程中,還是有了一定的傳播。日本科學界的一個天才稻本宏允,閱讀了大量對關鍵的實驗結果,結合中外的一些相似案例,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破案計劃。
稻本宏允是一位“離經叛道”的科學家,他一直相信,人是物質和能量場的結合體。人死亡之後,雖然呼吸、心跳和所有的新陳代謝都停止了,但人體固有的能量場並非被一陣風吹走,而是保留了下來,這種留在人世的能量,或許就是所謂的魂靈,這也許就是為什麼死者的舊居,或者墳地裏最容易被描述為“鬧鬼”的場所。
千葉文香正是稻本宏允的關門弟子。她應用這個理論,提出假設,陶瓷藝術品劫殺案中三名死者的能量場,很可能還停留在美術館事發的原地。因為這種能量無法和普通人交流,所以死者雖然可能掌握了凶手的一些信息,但無法傳達出來。
“而你,關鍵先生,從幼年起就顯示出來的天賦,根據幾項實驗結果的數據顯示,似乎正是能感受到常人無法感受的東西。你能看見‘它們’,正是接受了一種模糊的、標誌死亡的信號。”山下雄治與其說在翻譯,不如說接下了介紹的話題。
關鍵長吐了一口氣,太玄乎了,雖然不是毫無道理,但畢竟是建立在臆測的基礎上,充滿了異想天開的推論:“別忘了,我隻能感知到發生在自己親近的人身上的危險。”
“所以我們需要你親臨事發的現場,和我父親及兩名警衛的魂靈——如果他們存在的話——多做一段時間接觸,觀察一下是否能感覺到什麼。我們也很客觀實際,知道一切都隻是個大假設,有可能一無所獲,但我們至少為這個案子盡力了,對先父有了交代,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要知道,我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關鍵聽山下雄治言辭懇切,心想:試一試也沒有什麼壞處 ……黃詩怡被鮮血浸泡的屍體忽然在眼前一閃而過,關鍵問:“那麼,關於調查詩詩的死,也和你們此行的道理很接近,我應該去解剖樓多呆一陣,說不定能和詩詩溝通……你的父親,就是在這個展廳被害的嗎?”
山下雄治微微點頭。
“難道眾目睽睽下,你們給我做實驗?展覽館方麵怎麼會同意?”
山下雄治說:“都安排好了,請你跟我們來。”
一行人走出四號展廳右轉,到了走廊的盡頭,一扇小門後是樓梯。向下樓梯的盡頭,又是一扇緊閉的小門,門上鮮紅大字:“閑人莫入。”一個小門牌,寫著“電表間”。
菊野勇司從地上的一個大皮挎包裏取出了一串奇形怪狀的鑰匙,用其中的一把插入門把手上的鎖眼。山下雄治輕咳一聲,低聲說:“為了避免引起他人不必要的注意,我們已經和美術館和研究所打好招呼,以後晚間的研究就通過這麼一個通道進來。”
門後是條又黑又長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