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猶豫了一下,跟著殷蘭走進這小套他曾做客多次的單元。
“小鍵,你到這兒來,不會隻是來看我的吧。”殷蘭往電熱水瓶裏加了些冷水,準備給關鍵泡些熱飲。她的手,在微微顫唞。忽然,她彎下腰,痛哭失聲。
關鍵的到來,對她的刺激太大。她曾哭過不知多少次,今天第一次有人傾聽。
“為什麼詩詩走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可憐的詩詩,她究竟招惹了誰?你說,為什麼我的家人都永遠離開了我!”殷蘭大聲哭訴著。
關鍵慌了手腳,扶住殷蘭,眼淚也落了下來,哽咽說:“阿姨,對不起,我也很後悔那天不在詩詩的身邊……”
“你為什麼要來?你難道真的不知道,見到你,我會立刻想到詩詩,想到千萬個‘如果’,如果詩詩還沒有走,如果她爸爸也沒有走,如果能回到五年前……”
“阿姨,您罵我吧。我每天都在埋怨自己,可是,哭過恨過之後想起來,我現在能做的、能告慰詩詩的事兒,就是找到凶手。叔叔和詩詩的死,兩者之間說不定有關聯。”
又哭了一陣,殷蘭鎮靜了下來,陷入沉思中。終於又開口說:“我想,有許多事,詩詩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殷蘭由關鍵扶著,在沙發上坐下,微閉雙眼,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段撕心裂肺的日子。 “詩詩和我,都不相信你黃叔叔會監守自盜……當時詩詩似乎說過,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替爸爸洗清這個冤屈。”
關鍵心中一凜,也許詩詩的“秘密”,正是對父親死因真相的調查。也許她的慘死,和她對父親死因真相的調查有關。也許殺害詩詩的凶手正是陶瓷藝術品劫殺案的凶手。
凶手仍在我們身邊。
褚文光又是怎麼卷在其中的?
關鍵說:“阿姨,能不能讓我翻翻看詩詩的遺物,比如日記筆記什麼的。”
“當然可以。詩詩從來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她的所有筆記本,甚至電腦,我都交給公安局了。”
關鍵走到黃詩怡的房間門口,血泊中的屍體在眼前一閃,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入。
他閉著眼也知道,牆上有幾幅黃詩怡畫的素描和漫畫,沒有太多花哨的布置。
此刻她靜靜地坐在寫字台前,長發如瀑。周圍的一切,也和諧靜謐。
他走上前,桌上纖塵不染,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默默地站了許久,外麵天色已經暗下來,屋內沒有開燈,這時他才發現了兩星淡淡的光。黃詩怡的鬢邊,伏著兩隻小小的螢火蟲,在黑暗中閃著幽光!他伸出手。
她驀然轉過頭,她的臉,已經沒有了五官,隻有鮮血肆流!
身後忽然傳來了殷蘭的聲音。“這麼黑燈瞎火的,怎麼也不打開燈?”燈亮了。
關鍵爭得殷蘭的同意,拉開衣櫃的抽屜,翻找了一陣,取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裏麵並排放著一對耳丁,螢火蟲狀的耳丁。關上燈,耳丁上的玻璃螢火蟲閃著淡淡的熒光。
關鍵依稀記得黃詩怡提起過,她曾在曼園小商品街買到過一對夜裏會發光的耳丁。這話當時從他耳邊如風擦過。現在才知道,這會發光的耳丁,竟是螢火蟲的形狀。
螢火蟲為什麼會出現在黃詩怡和褚文光死亡的現場?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惡夢中?◇思◇兔◇在◇線◇閱◇讀◇
他取出耳丁,發現下麵還有一張小小的產品標簽,上麵幾個數字,想必是貨號。
“阿姨,詩詩的一件首飾,能不能讓我拿去,做個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