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官道,不幾日就回到汴梁城中,丁天自從這一番遊曆,聽慧瞻禪師講了佛理,心中也不再想往日那般煩悶,每日都有說有笑,隻是不肯答應丁川去投軍的事情。
丁川自由雙親早亡,口中雖然經常頂撞兄長,其實對兄長最是敬愛,也不敢真使起性子來。無奈之下,隻得每日裏繼續在市上同些狐朋狗友們耍鬧。
如此過得半載,這日裏天高氣爽,丁天帶了丁川,一起到茶樓閑坐,遇到了丁天的一位老友綢緞莊的王掌櫃,三人便就一桌坐了,喝了道茶,閑談些世間風物。
王掌櫃說道:“你們兄弟有沒有聽說前日王樞密家中的凶案?那可真是滿城風雨啊。”
丁天搖頭道:“隻聽說王大人家出了事,卻未知其詳。”
丁川道:“我卻有些耳聞,王大人的千金在前天夜裏被人割去了頭。其餘的也不大清楚。”
王掌櫃左右望了望,低聲說道:“那王樞秘使是當今天子的國仗,大女兒在宮中極得恩寵,他小女兒尚待字閨中,聽說頭天夜裏還有人看見她好端端的,誰知轉天早晨就發現人頭被割了去。”
丁天奇道:“想那王大人是當今國丈,權勢熏天,府上多有護衛,怎麼竟沒人發現?”
丁川道:“許不會是做奸犯科的采花淫賊所為?”
王掌櫃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是哪個做的,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件凶案已經震動了當今聖上,開封府發下了海捕公文,滿城的拿人,說來倒也好笑,公人們四下裏拿人,卻還不知凶手是誰,城中的乞兒們不知被抓了幾千幾百個去頂差。”
三人說笑一陣,但是這事涉及當今權貴,也不敢高聲議論。
丁氏兄弟從茶樓回家的路上,見路邊有許多人圍觀,二人過去觀看,卻原來是一個老者賣女葬妻,衣衫襤縷的老者是個啞子,口不能言,同女兒跪在地上。他女兒十八九歲的年紀,長的桃麵流丹,柳眉橫翠,顧盼生波,雖然粗衣荊釵,卻遮不住一身的風韻。父女二人身前有一具屍體,用草席蓋了,料想就是這女子的母親。
丁天見那父女二人可憐,就摸出十兩銀子遞給那老者,說道:“這些銀子就請收了,快去把人發送了吧。”
那啞子父女連連磕頭,丁天不願受他們拜謝,拉了丁川就走,沒想到那對父女趕到前麵攔住去路,啞子老漢隻跪在地上叩頭,那女子給丁天施了個萬福說道:“小女子家中雖然貧窮,卻也有幾分骨氣,是個守諾如山的,既然寫明了賣身葬母,又收了恩公的銀子,小女子不爭大小,恩公如不肯娶我,我隻今日便撞死在這街上。”
丁天說道:“這卻使不得,我給你父女銀子,實是憐惜你們,並無二心。”
女子垂下淚來,啞子老漢在地上如搗蒜般的磕頭,丁天無奈,有見她父女孤苦無依,隻得應了。(在古代大戶人家納妾,實在是尋常之舉,列位看官不必以今日的道德觀念衡量)
隨後發送了那女子的母親,擇吉日納她為妾,把那啞子老漢也一並接入家中奉養。這女子姓雲,名素秋,雖是個貧賤人家出身,名字卻雅至。
丁川對此也不在意,反正家中已經有了三四個嫂嫂,也不爭再多她一個。未成想,自雲素秋過門之後,也不過六七天的時間,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迷惑得丁天整日神魂顛倒,對她言聽計從。而且終日作樂,消瘦得不成樣子。
老管家丁福和丁川勸丁天不可沉迷酒色,此時丁天就象變了個人一樣,連喝帶罵,把兩人趕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