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1 / 2)

嗎?

“聽說何夕的哥哥正在生病?”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基於何種心理,居然鬼使神差地問了這一句。

“是的。”範海勒麵容一黯, “他感染了一種未知的病毒,我們無能為力。”

“對不起。”我有些後悔提起這件事。

“我們的醫學還在初級階段啊。”範海勒歎了口氣。

“範哲在患病前來過上海,會不會上海潛伏著另一種致命的病毒呢?”關於範哲既然開了口,我就準備多問幾個問題,我不相信範海勒會對女兒的懷疑一無所知。

“我知道何夕與範哲之間的關係,也了解我女兒此時的心情。她對一些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一開始我想阻止她,不過現在看來……”

範海勒拿起小茶杯喝了口菊花茶。我盯著他,為什麼老人總喜歡把一句話分成兩句講。

“隨她吧,如果你願意幫助她的話也好,畢竟在上海你比較熟悉,幫我照顧好她。”說到這裏範海勒語氣又是微微一緩,這讓我本來已經接近死寂的心思又稍稍活動了一下。

“如果真的像她懷疑的那樣,有隱情的話,我也急切地想知道。範哲,他是我最看重的孩子啊。”說到這裏,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情緒,那是無法掩飾的悲傷,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時的哀慟欲絕。

我一時無語,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何夕很快回來了。

“怎麼了?”她敏銳地覺察了我與範海勒之間和她離開前有些不同。

“哦,沒什麼,我正向範老先生請教他的醫學研究理想呢,現在國內一直說中西醫結合,實際上中醫已經變成了附在西醫上的皮毛,好的中醫越來越少了,結合一說隻是空談罷了。”我遮蓋著說道。

“啊,那你一定被他的想法嚇倒了吧。說實在的,在這點上,我可是完全都不能理解呢。”何夕釋然說。可我反而被她說得一頭霧水。

範海勒輕咳一聲,對何夕笑了笑說: “哪裏,你可別這樣說,我剛才才說個開頭,其實那多生在中國,對我的想法,應該會比你更容易接受呢。”

聽了範海勒和何夕這番對話,我倒對範海勒會“嚇倒我”的醫學理念

真的產生了興趣。

“中醫和西醫走的完全是兩個路子,看起來完全不著邊,至少從現代醫學,也就是西醫的角度看,中醫的很多治療理念不可理解,治療手段更顯得愚昧落後,比方說刮痧。在西方國家的華裔為孩子刮痧曾一度被認為是虐待兒童,許多人被告上法庭,有部電影叫(《刮痧》,說的就是一宗類似案件。後來中醫在世界上的影響漸漸大起來,雖然不能和西醫相提並論,但諸如刮痧、金針、穴位按摩等醫療手段已經被許多西方人接受,中醫診所在美國和歐洲目前非常流行。為什麼會這樣?因為這些手段確實有

效。”

“你可別鋪開了講啊,就要過安檢上飛機了,小心耽誤時間。”何夕笑著打岔。

範海勒瞪了何夕一眼,不過那眼神裏,疼愛遠遠多過責備。

“可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為什麼根據一種現代醫學完全無法理解的理論衍生出來的治療方式,竟然會真的有明顯療效?真的有穴位嗎?真的有經絡嗎?為什麼儀器發現不了,解剖也發現不了?”範海勒說得激動起來,原本清臒而略顯蒼白的臉也紅潤了。

“這個問題不解決,中西醫的真正結合就無從談起。”範海勒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

“難道您解決了這個問題?”我瞪大眼睛問他。我這個不懂醫的人也知道,這可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大難題啊。

“不能說解決。這些年來許多人都在研究這方麵,有的人試圖以內分泌來解釋經絡,但在我看來這根本不對頭。我呢,是有點自己的想法。"說到這裏範海勒停了下來,又開始賣起了關子。

我的興趣已經被完全吊了起來,連忙問: “那您怎麼解釋?”

範海勒得意地笑了笑,此時已經說到了他的癢處。他白麵無須,否則一定會撚髯而笑的。

“在你眼裏,我女兒很漂亮吧。”

我不知他為何突然又提起這個話題,看了眼何夕,說: “任何人都會認為她很漂亮,除非那個人的審美有問題。”

“你看她的眼眸是什麼顏色的?”

“淡藍色。”我說出來就有些後悔,我該看一眼何夕再說的,一般人都會這樣,現在不假思索地說出來,誰都會明白我對她有多注意。

範海勒隻是一笑,又問: “你看她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

“也是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