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光圈在四周緩緩掃過,坍塌的土石,傾倒的櫥和木架子,玻璃
容器的碎片,歪斜的桌子和半拉開的抽屜,飛得到處都是的紙張和本子。
這一切慢慢地顯現在暗黃色的光環裏,又再一次在黑暗中慢慢隱去。可以
想見當時這裏的日本研究人員撤走時,是如何急促與慌亂,那種絕望的情
緒,遠隔了超過一甲子的歲月,又在這陰森的地下緩緩浮起。
我拾起一張紙,想看看上麵寫的是什麼,示意『可夕把手電照過來。
“你懂日文嗎?”她問。
‘‘不懂。”我說著把紙重新扔在地上。
何夕的手電光柱在一個地方停住了。
“你看那裏。”她說。
她照著的那個角落,放著一排十多個木箱。
我走過去,發現這些木箱都是打開著的。何夕走在我的身邊,她把手
電對準了其中一個箱子。
“這……”我蹲下`身把箱子裏的東西抓出來。
“太歲?”我轉頭看何夕,她點了點頭。
“這裏的環境幾近密閉,這些太歲從誕生之日起就沒有再長大過,可
能還略有萎縮,但肯定還是活的。”
在這昏暗的手電光下.手裏的太歲呈偏黑的褐色,觸♪感和莘景苑裏發
現的太歲差不多,約四五斤重,樣子卻和之前兩個都有所不同。
再看其他的箱子裏,除了一個箱子是空著的,其他每個箱子裏都有一
個太歲,模樣最奇怪的一個是呈彎曲的細長棍狀。
太歲是有了生命的內髒!我想到了何夕對太歲的論斷。內髒在基因發
生變化之後,一個個都被激活,就像躍龍門的鯉魚,爭先恐後地要擠出體
腔,讓原本依賴它們存活的宿主爆體而亡。
那麼這些太歲是從何而來?③③
這裏不是73l部隊的實驗基地嗎?難道說,他們當年在進行這樣的實
驗?
何夕見我注意到那個細長的太歲,對我說: “這個太歲原本是一個女
人的大腸。”
我立刻有一股嘔吐的衝動。
“大腸?大腸也能變太歲?”
“腸也是內髒,木箱上貼著日文標簽呢。不僅腸,還有你更想不到
的。”
“什麼?”
“大腦。”
“大腦?怎麼可能連大腦都會變太歲,那個東西在哪裏?”
何夕用手電筒指向…個木箱。
就是那唯一一個空箱子。
“怎麼是空的?”
“我想,是被趙自強取走了。”
“趙自強,他進過這裏?你確定嗎?”一聽見這個名字,我的心就抽緊
了。
“八九不離十。我找到一些工作日記……”
“等等,你懂口文?”
“是啊,怎麼?”何夕不解地望著我, “這很奇怪嗎?”
“呃,沒什麼,你繼續說吧。”我悻悻地擺了擺手說。
不知她懂多少門外語,實在是讓我有一些壓力……
“當時731部隊進行幾乎可以被稱為瘋狂的實驗,把各種各樣的細菌和
病毒投放進人體,查看人體的反應,試圖找出一些最凶猛的用於生物武
器。在這樣的實驗中,新種類的細菌病毒不斷被培植出來,而在這個實驗
基地裏,一個研究小組偶然培育出一種病毒,能讓人在短時間內死亡,而
且死亡時的樣子極其恐怖。考慮到這樣的死亡方式能極高地在戰場上打擊
敵方,很快整個實驗基地都轉向研究這種病毒。”
“範氏病毒!”我脫口而出。
不料何夕卻搖了搖頭: “我看了一些零星的資料,覺得和範氏病毒有
一些區別。但是殊途同歸,以不同的方式,卻同樣修改了那一小段基因,
所以感染者的症狀和範氏病毒頗為相似。最先培育出的病毒,都必須注射
進實驗者體內才能起作用,並且人與人之間不會傳染,這個研究基地用了
兩年的時間,前後培育出數百個變種,最後終於培育出一種有強烈傳染性
的病毒變種。他們做過一次傳染性實驗,在一百人中投放一個病人,他們
彼此之間隻是一般接觸,三天內所有參與實驗的人員全部死亡,無一幸
免。”
“731部隊……”我喃喃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