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看都不看她。她有些無趣,就跟侍者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接一口地喝。
換了一曲高雅的華爾茲。
袁小絳隔著麵具四下張望,搜尋舞伴。今天,她要徹底體驗一下相反的性格。
她想找一個麵具最醜的男人。終於,她找到了。那個人孤獨地坐著,戴著一張惡魔麵具,臉是綠色的,眼圈黑得像熊貓,參差的牙齒刺出來。看上去,他很魁梧。
當袁小絳站起身走向他的時候,突然,旁邊那個露著臉的人說話了:“小姐,小心點。”
袁小絳回頭看了看他:“你說我嗎?”
他的眼睛依然不看袁小絳,還在舞場上警惕地瞄來瞄去,聲音很低地說:“今晚上,這酒吧裏有一種反常的氣息……”
“為什麼?”
他終於轉過臉來,揚了揚手中的兩張麵具,說:“這張貓臉是我買的,這張狗臉是我撿的。”
“什麼意思?”
“這些麵容恐怖的跳舞者中,有一個人……沒有戴麵具。”
一對對舞伴已經下了舞池。袁小絳的雙眼迅速在全場掃視了一圈,然後真誠地說:“你敏銳得像個警察。”
“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傳說?———每次的假麵舞會,都會少一個女孩。”
“沒有。”
“幾乎每一個參加假麵舞會的人,都不想讓熟悉的人知道,都是單獨一個人來的。而且,舞會亂哄哄,大家互相都不認識。因此,誰都沒有發現這個可怕的秘密。”
“這些女孩都到哪裏去了呢?”
“被一個男人帶走了。當然,她們再也回不來了。”
“他帶走的都是什麼樣的女孩?”
“最後一個入場的。”
袁小絳馬上覺得,這個男人是在逗自己。
“女孩為什麼跟他走?難道他有[***]?”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反正女孩總會順從他。接下來的過程幾乎千篇一律———他和她開車去野外做僾。一路上,那個男人一直沒有摘下臉上的麵具。最後,他們在一片樹林旁停下車,開始擁抱,開始親吻。女孩伸手摘對方那恐怖的麵具,他一動不動,讓她摘。可是,她在他的臉上摸索一陣子,必定驚叫出來———因為他什麼都沒戴,那麵具就是他的臉!”
“你是說,那個男人今天就在場?”
“我想是的。所以,你最好把麵具換一換。”他舉了舉他那張貓臉麵具。
袁小絳猶豫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建議,輕聲說:“謝謝你啊。”
她剛要走開,突然產生了一個惡作劇的想法,回身說:“要是你戴上我這張女妖麵具,他能怎麼樣呢?”
他愣了愣,說:“我真想試試。”
袁小絳戴上了貓臉麵具,感到安全多了。她走到那個“惡魔”麵前,主動邀請他跳舞。
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兩個人一起下了舞池,搭肩勾背,翩翩起舞。他們似乎都沉浸在了優美的旋律中,誰都沒有說話。
袁小絳不太相信那個傳說,不過,她還是警覺地打量了對方幾眼。
盡管燈光很暗,但是,她肯定對方戴著麵具。她隱約看到了麵具邊緣有一圈黑糊糊的縫隙。
她放下心來。
他的眼珠似乎有些陰鬱,輕飄飄地在舞場上瞟來瞟去,好像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在找什麼人?”袁小絳終於問。
他遲疑了一下,說:“唉,不好意思,我剛剛買的麵具在樓梯上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