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森的聲音在屋裏響起,我不覺得打了個冷戰。這個聲音平仄無韻,沒帶一點情感,也沒有聲調的起伏。聲音緩慢而又冷血。我回頭一看,是林太太在說話。

我看她因為剛才的驚嚇,已經迷糊了。可她要說什麼?我問:“你說吧,你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麵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突然,一個詭異的笑!“告訴你,我先生回來了。他要找他的眼睛!”眼睛?林先生回來了?要找他的眼睛?看來林太太真的迷糊了。可為什麼我的額頭上全是汗?我KAO!

“別胡說!林先生已經死了,怎麼會回來?別瞎說了。”我對林太太說著。可林太太根本不理我了,她又喃喃地唱起了歌,還是那首我想不起來的情歌。

我在屋裏來來回回地走著步,我承認我被林太太的話給嚇著了。我點了三枝香,插在了林先生冰棺前的香爐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林先生,有怪莫怪。您走了就走好,不要回來搞我們。今天晚上我一定給您燒個大點的房子,再多燒幾個美女。”接著,我指著雅琳繼續說:“林先生,您的眼睛不關我的事,都是她在處理的,有什麼事您直接找她溝通啦,千萬不要來找我。”

我還沒說完,就覺得腦袋一痛。是雅琳扔了一個礦泉水的瓶子過來。“你這個死人頭!說什麼呀?混蛋!”

她走到林先生的冰棺前,雙手合十地說:“林先生,要怪我的話,還是要先找莊秦!是他讓我給您化妝的。要找就先找他!”我KAO!

我走到了調音台旁,一下就看到了吉米留下的那張碟片。搞什麼搞呀?他居然忘了拿走。我看了看,是張《傷感戀曲超長版》,裏麵全是一些傷感的歌。我衝出了會所,想把這張碟片還給吉米。

出了會所,我看到吉米正站在公交車站等車。我大聲地喊:“吉米!你的碟片忘了帶了!”

吉米回過頭來,看見是我,滿臉全是恐懼。他顫唞地說:“不關我的事!碟片我不要了!有什麼事你找趙大媽去,全是她的錯!不關我的事!”趙大媽的錯?全是趙大媽的錯?她做錯了什麼事?我一頭的霧水。

吉米慌張地轉過頭來就要跑。我離他足足有十米遠,我發誓,我看得一清二楚!當他轉身的時候,一輛大卡車正好開來。車離人行道足足有三米遠,可吉米像是中了邪一樣,往卡車的前麵衝了過去!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已經晚了。吉米像風箏一樣飄了起來,輕輕的,然後重重地落在我的麵前。他的血液濺在了我的身上。紅紅的。有幾滴血液正好濺進了我的嘴裏。鹹鹹的。

十二:

雖然我見過無數的屍體,可真正親眼看到一個鮮活的人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死人,我還是第一次。我不由得有了嘔吐的感覺。

卡車司機跳下車來,拉住我的手說:“老哥,你可要為我作證呀!是他自己衝我的車頭跑過來的,是他自己尋死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你一定要為我作證。”

我無力地點了點頭,顫唞地給無辜的司機留下了我電話。

我雙腳發軟地回到了會所,會所裏飄揚著一支薩克斯風的音樂,是肯尼基的《茉莉花》。聽到這支樂曲,我也覺得自己的心裏好受一點了。可在這安詳的音樂中,仍然有著不和諧的聲音。林太太依舊喃喃地哼著那支我說不出來的情歌。

我蹲在林太太麵前,努力地想要分辨出她唱的是什麼歌。她的歌聲說實話,既沒有音調的變化,又沒有聲音高矮的轉變。我隻依稀聽出了歌詞裏的幾個字句:“。。。我的思念。。。”、“。。。的網。。。”、“。。。下著細雨。。。”、“。。。想你。。。”。

這是典型的情歌,歌詞是那麼的熟悉。可我真的想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麼歌。

“林太太受了太大的打擊,神智已經不清醒了。”劉醫生在我身後說。“你知道嗎?兩天內兩個最愛的人都沒有了,這種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我詫異地問:“什麼?兩個?”

劉醫生冷冷地說:“你知道嗎?吳天雨是林太太的情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了。現在林太太的身體裏還有吳天雨的骨肉。”

我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劉醫生抖了都手裏的一張報紙,說:“你看,上麵什麼都說了。”

我一眼望去,報紙上的套紅標題大大地寫著:“房地產老總自殺,疑與情感糾紛有關!”

我覺得頭有點暈,腳也軟軟的。我需要一杯咖啡來為我減減壓。雅琳和劉醫生陪著我走進了會所的咖啡屋。我找到了一瓶雀巢,抖了一點在杯子裏。我卻找不到開水。真是背呀!雅琳幫我在咖啡屋裏的煤氣灶上燒了一壺開水。我倒在柔軟的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等著開水燒漲。

薩克斯的音樂慢慢地飄進了屋,我聽著這緩慢的節奏,我覺得自己的心跳慢慢地恢複了平靜。“希望再也不要出什麼事了,讓我順利地把這兩萬多塊錢賺了吧。”我在心裏這麼想著。

薩克斯的《茉莉花》完了,屋裏的開水也燒漲了,開水壺的壺嘴上套著的哨子響起了“DIDI”的叫聲。我把我的眼睛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