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媛說,在我和景翊身上發生的事就像是輪回,四年前我的那句變相告白讓景翊離開我,這次,仍舊是同樣的背景,同樣的變相告白,讓景翊離我越來越遠。
我很想告訴她輪回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但這個沒重點的姑娘,聽到我這話肯定會毫無頭腦地轉移話題,開始和我討論各種名詞的用法,神靈鬼怪,超生永生,投胎輪回。
我現在希望的是,賀媛多和我說說景翊的事,多給我分析我們之間的狀況,即使她的分析可能是錯的,也可能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我就是愛聽,關於景翊的事,我什麼都愛聽。
但愛情這種事,畢竟不是生活的中心,我們也不是彼此生活的中心,心裏雖然呐喊著好在乎,可現實生活中,該做的事,還是要一步步地做完,這些精神支柱隻能寄托在剩餘時間裏。
明天晚上就是化生學院的歡送晚會,所以今晚他們院裏組織了彩排。
我這個身為別院聘請來的助手,待遇自然就是什麼都不用幹,到現場之後,他們已經把我們的衣服和東西都準備好了。
學姐給我找的是一件粉色的小洋裙,我第一眼看到衣服的時候,深深咽了幾口口水。
銜接口的蕾絲邊,裙擺的歐根紗,這種衣服,我記得最後一次穿它,大概是在幼兒園的六一兒童節活動上。
晚上的彩排很順利,唯一不順利的就是和我合奏的學長,他老是向我瞟來不知明的目光。以前上課時,鋼琴老師告訴我,這種目光叫做默契的對視,這種對視會給觀眾一種很好的感官體驗。
可能是因為我心底已經對學長產生了排斥感,我覺得這種對視完全沒有必要,我們又不是主角,一架在舞台角落的鋼琴,和在舞台角落的小提琴,有啥好對視的。
所以我假裝餘光裏沒有看到他給我的暗號,不是低頭看琴,就是抬頭看舞台上妙曼的舞姿。
彩排結束後,學長堅持要送我回去,可惡的是,主角學姐和學長也在慫恿這件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所以今晚的月亮也圓的很,我抬頭看著天,因為有烏雲的關係,月亮被包在了層層雲霧中,朦朧一片。
可愣是這樣,還是能很清楚地看見月亮上的陰影。很小的時候,我爸告訴我,月亮上的那兩塊黑色,大的那塊是嫦娥,小的那塊是玉兔。
若是前幾周,我一定會將這個月景拍下來發給景翊,我會告訴她我爸爸在我小時候告訴我的那些。
景翊這個人,該天真的時候,是不會陪我天真的,我想,她會不會這麼說呢,她會說你看月球那麼大,那塊黑影那麼大,如果是嫦娥和玉兔的話,得有多大。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我已經失去了和景翊閑話家常的機會了。
要是放在現在,我一字一字地給她發這些,收到的一定是她的一句:嗯。
“可可。”
學長忽然喊了我的名字,把我從思念裏拔了出來。
我轉頭看他。
路已經走了一半,前半段他似乎還在找話題和我說話,而我隻是用微笑和嗯來回複他,這種行為對終結話題來說,很有效果,難怪景翊那麼喜歡。
學長問:“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我頓了頓,轉頭看他:“什麼誤會?”
我說這句話時,正巧看到學校的路上開過一輛熟悉的車,我停住腳步,看著那車緩緩地經過我們。
等車消失在拐角時,我又抬頭看學長:“你說什麼?”
學長歎氣:“可可,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