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百年……這難道是整個神族注定都逃不過的劫數嗎?
……
北方,顓頊氏。
“你冷靜!”琉珖攥住其厭的手腕,攔住了他繼續向著屍體泄憤的舉動。
前方不遠處,亂軍之中,一具屍體死狀淒慘,早已辨認不出生前是何模樣。
“是他,就是他!”其厭雖然被琉珖攔住了,可是像是仍舊處在夢魘中。他指著那具屍體,朝琉珖解釋,像是被冤枉了的孩童同父母解釋,“當年是他先做惡事,我才出的手。不是我,不是我惹下的事端,不是我主動惹事,我不是故意連累宗族,不是我害死父親母親和阿兄阿姊的,不是我!”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眼淚也從眼眶中顫出來。
琉珖一邊維持著設下的幻境,一邊騰出手,蓄注了一縷靈息在他眉心。
其厭聽到一道聲音,那聲音充滿安撫的力量。她說:“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的父母親族,他們已經原諒你了。所以,你也該放過自己了。魌魘,放過自己吧……”
琉珖從被她操控著的亂軍當中,挑出正在的對戰的卿莘和玄冥,然後攜著其厭,一同離開。
……
“回來啦!”上邪看到了揺情和半落,“主人,他們回來了。”
此時四組人員已經回來三組,隻差去往西方少昊氏的廉青和緣何。
半落和揺情帶回來的,是東方榆罔氏已經步入暮年的天帝。
當然,還引來了戰神玄女所帶領的追兵。
這片剛剛經曆過一場屠殺的地方,即將再次聚集整個神族的權勢和力量。而與之對峙的,是魔族半數子民。
不久,廉青和緣何回來了。
“這是誰?”
“榆罔氏的天後。”緣何回答道:“原本要抓的是天帝長肖和他的兒子,但是她碰巧在場,然後就被她的丈夫和兒子,聯手推了出來。”
……
刑天也回來了,揮舞著一雙板斧。
四方的追兵和魔兵形成對峙之勢,他忽然從後方殺出。板斧一路飲血,替其開辟了走過來的路。
雙方僵持不下,最終,神族首先提出談判。
以葶苧為首,四方各派出代表,同魔族交涉。
“和談嗎?”魔族出麵談判的是其厭、琉珖和緣何,“先說說你們能給的賠償。”
“釋放人質,退出神界。”葶苧並不回答他的話,道,“自此你我兩族各不相幹。”
“嗬。”其厭聞言,忍不住冷笑一聲,“你還以為如今是從前嗎?我們還是任你們嗟磨,隻能逃命,不敢回擊?”
“請閣下看清形勢,現在,是你們,”其厭拔出染了血的扇子,指向對方,繼而又指向自己,“有求於我們。”
“是你們的天帝在我們手中為質,是你們群龍無首,是你們,被我們大軍壓境而束手無策。”他緩聲道:“隻能投降。”
“你……”站在葶苧旁邊的一人怒不可遏,“不要欺人太甚!”
“這就叫欺人太甚?”其厭道:“那這位神官,怕是還不知道什麼叫‘欺’。”
“況且眼下的情況,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跟我說話?所以奉勸閣下,勿費口舌。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之前先想一想是不是廢話,然後再決定說還是不說。”
“你……你……”
“你們的條件是什麼?”葶苧問。
“很簡單。”其厭痛快答道:“一共三條。”
“第一,當日圍攻至華境,四方所有將領,需以性命,告慰我族亡靈。”
此言一出,包括葶苧在內,對麵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轉青。
其厭卻仿若未聞,繼續道:“第二,魔族會派兵駐守蠻荒,自此開始往後三千年,神族不得踏出神界一步。”
“第三,”
其厭話未說完,被一片騷亂打斷。
“女媧娘娘!”
“女媧娘娘,是女媧娘娘和三清神尊!”
死氣沉沉的神族兵士像是荒漠中的行者看到了綠洲,在霞光的籠罩下,一潭死水逐漸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