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式手推車已闖進了病房。推車的男子穿著白大褂,戴著大口罩,讓人看不清他的麵目。
“幹什麼?”鄭川驚問道。
那男子的嘴在口罩後麵努動了幾下,發出“哦哦”的聲音,同時驚慌地將手推車倒退了出去。
鄭川聽見走廊上傳來譚小影的聲音:“你怎麼推著車亂走呀,死去的病人是31床,不是13床,我看你這人簡直是馬大哈!”
鄭川突然感到脊背發涼,怎麼,那是推死人的車嗎?他想衝到走廊上去大罵一通,但突然感到頭發暈,他用手撐著額頭想,難道這是什麼不祥的預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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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字樓裏的亡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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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小影拿了一個玻璃瓶走進病房來,瓶裏已裝著一些水。她將那束玫瑰插進瓶裏,然後轉身對鄭川說:“不管怎樣,這花還是該留在這裏吧。怎麼樣,好看嗎?那紙條,我想也許是有人和你開玩笑吧。隻是你怎麼認識林曉月呢?”
“我們是中學同學。”鄭川說,“17歲便一起下鄉當知青,那段曆史你不太懂。我們再回到城裏時已20多歲了,從那時起我們再也沒見過麵,也沒有任何聯係。我實在不明白今天誰會以她的名義送花給我。”
“哦,是這樣。”譚小影迷惑地說,“難道她真的還存在嗎?”
鄭川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譚小影說她感覺林曉月還活著似的。一年多前,林曉月就死在隔壁病房,這事她已經淡忘了。可是今天早晨她查房經過走廊時,聽見隔壁病房傳出呻[yín]聲。她覺得奇怪,那病房現在是空著的,並沒住任何病人,誰在裏邊呻[yín]呢?推開房門,裏邊床鋪整潔,空無一人,這小小的虛驚讓她想起了林曉月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到現在,給鄭川的花中又出現了她的字條,譚小影說她感到林曉月的身影又在她眼前浮現出來了。
從這一刻起,鄭川仿佛進入了冥冥之中的一種安排。收到林曉月的電子郵件已經夠蹊蹺的了,他怎麼會接著又住進了林曉月曾經住過的醫院,而且她住過的病房就在隔壁。這是巧合還是一種不可抗拒的神秘?他的耳邊回響起那輛運送死人的手推車碰開他房門的聲音,他會死嗎?鄭川感到毛骨悚然起來。
晚上,高葦拎著水果來看望他。她穿著短裙和T恤衫,這是她下班脫下職業裝後要找的女性感覺。進入病房後,她望了一眼房中的那束玫瑰沒有吭聲,她想不知是公司的哪位小妞又來巴結鄭川了。她對鄭川講公司的事務,講她現在去廁所和電梯都很害怕,最後她說:“昨夜我又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和公司辦公室的張姐做僾,我很恨你,都哭醒了。”
高葦所說的張姐叫張葉,比高葦大3歲,是個豐滿型的女人。鄭川主動對高葦講過他和張葉有親昵關係,但現在已經很淡了,叫她別吃醋。沒想到,這事高葦還是壓在心底的。
“你別胡思亂想了。”鄭川望了一眼高葦露在短裙外的大腿說,“你不是已經接替她的職務了嗎?現在隻有你離我最近了。”
“那花是張葉送來的嗎?”高葦指著那束玫瑰問道。
“你看看吧。”鄭川將那張小紙條遞給高葦。
高葦看了紙條後驚恐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鄭川搖搖頭,然後說:“我讓你查查那幾封電子郵件,有什麼線索嗎?”
“這沒法查。”高葦說,“除非報警,動用高科技手段,你願意報警嗎?”
鄭川當然不願意,這不但屬於個人隱私,而且,那些郵件內容也很正常,憑什麼報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