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川的臥室裏一目了然。他打開大衣櫃的門說,看看這裏麵有沒有人;他又撩起床單,彎腰看了看床下說,你看看,也許在這裏躲著呢!
劉英說:“鄭川,不是我懷疑什麼,是我剛才真的聽見有女人的說話聲,很低的聲音,聽不清說的什麼,唉,也許是我的耳朵有毛病了。”
劉英出去後,鄭川關上房門躺在床上想,每次在這屋裏看林曉月的郵件時,劉英便說聽見女人的說話聲,難道這是什麼感應嗎?
鄭川關了燈睡覺,在黑暗中卻老想著死人和活人的關係。究竟人死後有沒有靈魂,他曾經相信沒有,可有一個朋友反駁說,你又沒死過,你怎麼知道?這是一個悖論,知道真相的隻有死去的人,而死去的人又永遠無法開口了。現在,他自己的經曆告訴他,人活著與死後有不同的形態,他們分別在不同的空間,中間隔著一道不能翻越的柵欄。然而,在柵欄的空隙間,雙方偶爾會抬頭一見的。
“我在找你。”鄭川想起了林曉月在郵件中說的第一句話。這句在她敘述往事中的話,很像是她現在的意願。鄭川在床上翻了一個身,盡量不去想這句話的現實含義。夜已經很深了,黑暗中隻有室內的鍾擺響著“滴答滴答”的聲音。
朦朧中,鄭川看見公司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女更衣間的門半掩著,裏麵湧出一團團霧氣。他好奇地走進去,在霧氣中看見一個雪白的身子,她正是高葦。鄭川擁住了她,將她壓在牆邊做起愛來。牆的上方有一個小窗口,鄭川一邊做僾一邊從窗口望出去,外麵是一片鄉村的夜景,黑黝黝的甘蔗林在風中起伏。突然,他聽見有人在叫“鄭川”,那是林曉月的聲音。他不敢應答,有種做賊的感覺,隻想趕快和高葦完事後便去甘蔗林。高葦的背靠在牆上,身體慢慢地向牆裏麵嵌進去。他想這樣也好,沒有人能發現了。
正在這時,有人走進了更衣間。鄭川抬頭一望,是公司辦公室的張葉。她從牆上取下一件黑色外套穿上,臉上的表情很沉重。鄭川奇怪地問你怎麼了,她說高葦死了,開追悼會得穿這種衣服。鄭川大驚,連聲說這不可能。張葉說這是真的,公司裏人人都知道了,是死在地下停車場的,就在你那輛小車邊,她死前是貼著你的車窗玻璃倒下去的,不信你去看,那玻璃上還有她的手掌印。鄭川有些害怕,他知道這種說法的意思是他害死了高葦。他大聲地叫道:“不———這不可能!”
鄭川從夢中驚醒,正是淩晨2點。他從床上坐起來,開了燈,驚魂未定地回想著剛才的夢,第一個反應便是高葦遇到危險了。她可千萬別莫名其妙地丟命,不然又增加一個鬼魂來糾纏他,那該如何了結。以前死在地下停車場的崔娟與他毫無關係,就因為大家同在一座寫字樓,結果這亡魂在電梯裏與他相遇後便不放過他。其實,這亡魂應該去找真正的凶手才對。
今夜,高葦會遇到殺身之禍嗎?鄭川想起了在高葦的書房裏出現的白臉女人,這個鬼魂是不是太寂寞了,要找高葦去做伴呢?
36
半夜時分,上樓來的腳步聲並未到達6樓便消失了。高葦鬆了一口氣對周玫說:“也許是回家晚了的鄰居吧。”
和高葦一起躺在大床上的周玫對著天花板說:“誰知道呢?我聽見那腳步聲越來越輕,也許已經到了6樓了。”
高葦叫了一聲,說:“你別嚇我啊!”
周玫說:“別怕,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其實,就算有人上了6樓也沒什麼可怕的。”
高葦說你講得輕鬆,要是你現在開門出去,看見一對年輕夫婦牽著一個小男孩在外麵,他們就是死在隔壁的那一家人,你會不會害怕?高葦之所以這樣講,是她對樓梯上的腳步聲真的作過這種聯想。隔壁那套無人居住的房子天黑後亮過燈又熄了,說明真的有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