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吸完血後,我才意識到我正在耐受著嚴寒。

我對氣溫的起伏變化敏[gǎn]多了。

真有意思。

寒風像鞭子似的抽打著我,使我憎惡。

也許我身上真的有什麼地方給燒壞了,我不清楚。

我感到腳上又濕又涼,雙手凍得要命,隻好把它們塞進衣袋。

我又想起去年冬天我在法國家中過冬的情景,想起提供我一張草床並讓幾條狗陪我做伴的那位年輕的凡人鄉紳。

驟然,世界上所有的鮮血好像都不夠了,到了反複吸血的時候了。

這些人都是被社會拋棄的人,他們各自從垃圾堆和硬紙板搭成的破棚子裏出動,鑽進冰冷的黑夜尋找食物,並注定要在散發出惡臭的汗水、糞便和濃痰中呻[yín]與進食,不過他們的血畢竟還是人血。

第40節:禸體竊賊(40)

當時鍾敲響十下時,我仍感到饑渴。

獵物仍然遍地都是,但我已經厭煩了打獵,況且肚子也基本上填飽了。

我又走了許多街區,來到時髦奢華的倫敦西區,溜進一家打烊的小服裝店。

店裏擺滿精致、新潮的男士時裝。

哈,最流行的時裝真多,都是現成的。

我按照自己的口味把自己包裝起來:灰色的粗呢長褲,有腰帶的外衣,厚厚的白色羊毛衫,甚至戴上一副淡綠色帶精致金框的變色眼鏡。

然後,我走出服裝店,回到寒冷的風雪之中,哼著小曲,並像我過去常與克勞迪婭所做的那樣,在路燈下跳了一小段踢踏舞。

就在這時,"啪噠"一聲,一個麵相凶狠的英俊小夥子朝我撲了過來。

他嘴裏噴著酒氣,穿著合身的破衣爛衫,手裏握著一把尖刀,一副對我謀財害命的架勢,雖然我身無分文。

哼,我自己就是個可憐的賊,剛剛偷了一家高級愛爾蘭服飾店。

不過此人又讓我興致高升,我把他一下子緊緊摟住,"哢嚓"一聲壓折了這渾蛋的肋骨,把他吸幹得像是夏天閣樓裏的一隻死老鼠。

他驚奇而又迷惘地癱倒下去,臨死前還痛苦地用手抓了一把我的頭發。

他的衣袋裏還真有點錢。

我運氣真好。

我把這筆錢放進服飾店,算是為這些我偷的服裝付了賬。

雖然我具有超自然力,但我的算術不太好,經過我的計算,這些錢居然超出我偷的衣服的價值。

我把它全都給了店老板,又寫了一張感謝的字條,當然是不署名的。

完了,我用心靈感應術把店門鎖緊了,然後走掉了。

當我到達泰爾波莊園時,時鍾敲響午夜十二點。

我感覺好像從沒見過這個地方。

現在我有時間在這雪中迷宮裏漫遊,並仔細欣賞剛修剪過的灌木叢的布局,同時想象著春暖花開後這花園將是什麼樣子。

這古老的地方真美。

然後我把目光轉向那些緊湊而漆黑的小房間,那像是專門建來抵禦英國的寒冬的。

還有那些鉛製豎框的小窗戶,其中許多現在都亮著燈,在這漆黑的雪夜顯得格外誘人。

大衛顯然吃完了晚飯,兩個用人(一個老頭子,一個老太太)仍在樓下的廚房裏忙著。

與此同時,主人在二樓的臥室裏剛換完衣服。

我看著他在睡衣褲外麵又套上了一件長長的黑色睡袍,它帶著黑色的絲絨翻領和腰帶,使他看上去很像一個牧師,但是它的圖案又過於華麗,尤其是在脖領處又掖進去一條白色的絲綢圍巾,所以又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件教士的黑色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