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為什麼那些囚犯會心甘情願地讓這些本來和他們一樣但是找了身綠皮就神氣起來的人管教?”

“侯先生,你想,誰有資格當看守啊?當然是暴動時候那些領頭的,下手最狠的,現在他們又有了槍,當然更讓人害怕的了。你沒去監倉看過,看看就知道了,看守犯人們大家在一起打牌聊天,根本就象過年一樣熱鬧。再說了,平時也沒有事情,無非做飯洗衣而已,都是必須的。要在外麵,做小弟的還不給老大端茶送水?所以也沒有什麼關係。後來獄長來了,把規矩弄得很嚴,大家心裏都不樂意,都說幹脆做掉他算了。可烏鴉一力保他,說必須這樣。而那邊領頭的也說這樣也好。”

“那邊領頭的是誰?”

“餘學鈞,看守隊長。我看,他多半也是做了一輩子賊,忽然一天變成看賊的,越做越上癮。”

“哈哈哈!權力,不錯,對權力的迷戀是人類卑鄙靈魂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侯風聽得哈哈大笑,“烏鴉也是如此,甚至獄長也未必能夠幸免!他為什麼要管那麼嚴?關他屁事!可他就是樂意這樣。他們都想成為烏鴉編出的人物:那個老舜。多麼可悲的人性啊,一群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老鼠洞裏掙紮的人,居然也要想爭奪權力,爭奪對他人的控製,爭奪成為那個虛無縹緲的人物,爭奪那種似乎可以滿足他們的、餓了不能吃冷了不能穿的東西,他們憑什麼不去死?我操,都他媽該死。”

小崔的眼睛裏透露出迷惑的神色:“你,之前就認識獄長嗎?”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多問。”小崔臉上露出了解的釋然。侯風接著道:“剛才說到哪裏了?因為烏鴉沒有控製住所有的看守,所以烏鴉才說,這裏在鬧鬼?”

“對,所以他才這樣說。我猜測,他對我們這邊的人說實話,對他們那邊的看守說鬧鬼這個借口,可是,我們問他的時候,他卻怎麼也不承認。所以我們認為他是想把我們一起做掉。可是後來,情況又有些變動。”

“什麼變動?”

“你知道的,我們這些人,除了我們四個,其他人都是在來的時候臨時認識的,有些沒有頭腦的人認為出去就好,根本不考慮以後。所以他們有些人一直都在想出去,也一直都在這樣做。”

“他們沒有能出去?”

“沒有!剛開始有些人失蹤的時候,我們以為他們逃了出去,很是緊張了一會兒,天知道他們出去會亂說些什麼。可是後來,有人偷偷對我說過,他們晚上偷偷摸出去的時候,居然全部迷路了。有些迷路的人發現了之前失蹤的人的屍體。”

“怎麼死的?”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沒有傷痕,就那樣死了。據他們說,那些人臉上被扭曲得不象樣子,幾乎認不出來,似乎是臨死的時候看到了什麼極端恐怖的東西。還有些人說……”

“什麼?”

“他們看到那些本來應該死了的人在監獄裏走動!那些看守們!”

侯風微微沉吟,道:“那是那邊的人?我是說那些失蹤又死掉的?”

“兩邊都有。”

“不是你們做掉的?”

“不是,肯定不是!”

“如果是他們做掉的話,你們怎麼知道是不是?”

“這……”

“發現全部失蹤的屍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