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又不合理,誰能真正看得清呢?她隻是喝著杯子裏的啤酒,任思緒無邊無沿兒地漫遊。
客人漸漸散去的時候,他們走出酒吧,夏末的燥熱已悄然隱退,霓虹的燈影打在車子上,變幻出另一般瑰麗。王仲愷坐進車子,為她打開車門,“叫我仲愷!”車子平穩地向城外駛去,九九的心異樣地跳起來了,這是什麼意思?在飽滿的秋季裏,就算濕漉漉的空氣裏和火辣辣的馬路沿兒也浸透著愛情的味道,相互牽拉的手臂和躲也躲不開的嘴唇是城市的主旋律。九九心中的渴望似乎隨時準備掙脫肌膚的束縛,竄跳出來,她幾乎無法忍受孤單和寂寞,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向往愛情。
車裏遊蕩著一種曖昧,令人沉迷又惶恐,九九不安地注視著窗外,已經不再是熟悉的建築,她幾次坐直身子想要張嘴,卻還是頹然坐下,順其自然吧。
車子開進一個小區,裏麵大片的草地和寬闊的樓間距昭示著價格的不緋,她好奇卻又茫然地四處打量,這也許就是她一輩子夢想中的家園。王仲愷掏出鑰匙打開一套房子的門,到了這會兒,九九反倒豁出去了,坦坦蕩蕩地踏進了去。
這是一套一百五十平方左右的房子,家居用品一應俱全,她一陣忐忑,直到看見梳妝台上放置的小照片,才明白過來,這是江可慧的房子,一定是王仲愷上次提到的專門購置的那套房子。她坐在梳妝台前,鏡子裏那張臉幾乎和照片毫無二致,她聽見身後傳來“咕咚”一聲沉悶的聲音,一把椅子莫名其妙摔倒在地毯上,王仲愷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九九對著鏡子,清晰地知曉了什麼,“大概是我不小心震倒的吧?”
她撫摸著梳妝台上的梳子,細細地齒子,她輕輕地拉動,上麵纏繞著的長長的頭發脫落下來,立即恢複了原來的卷曲,這是兩根黑黑的長發,她拉過發稍,比自己的更為柔黑,卻沒有自己的光亮,心裏止不住一陣得意,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又一次拉過自己的頭發,撇過彎曲的部位,她的頭發順直光滑,而手裏的發絲卻有微微地彎曲。
她轉過身,“這是可慧的頭發吧?”
王仲愷點點頭,眼裏一陣傷感,“可慧頭發天生卷曲,一直燙波浪,跟她的性情和麵容是絕佳搭配。”
九九又一次端詳著照片,可慧的嘴角堆滿了熱烈和執著,甚至還有還有一絲冷冷地酷,“她比我更年輕漂亮。”
王仲愷凝視著她,“是的,但你比她更圓潤成熟。”
她明白對方在恭維,卻仍然止不住笑嫣如花。“她會回來的,你……”,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該勸對方收還是放?
王仲愷搖搖頭,“不會回來的,已經四個月了,我了解她,她是一個非常絕對的人,”像是陷入了沉思,“很少見的絕對。”他看了看九九,自嘲著說,“你們很象。”
她環顧著四周,“你愛安安嗎?”
他毫不遲疑地回答,“愛,非常愛,我無法想象離開她的生活。”
九九瞠目半晌,忽然笨嘴拙舌,不知說什麼好,“安安知道這件事嗎?”
王仲愷搖搖頭,“我說過我無法確定,但是,自從可慧離開,她再也沒有動過畫筆,前一段時間辭去了學校的工作。”
“那就是說,她有可能發現了,對嗎?”九九追問。
王仲愷點點頭,“可能,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她真正交談過了了。”他神色內疚,“我幫她安排了這次畫展,希望她能高興起來。”
九九靜立不語,曾經熟悉的麻酥酥的感覺順著左腿到達腰部,然後襲擊了她的心髒,她裝作若無其事把梳子掃下梳妝台,蹲下去,果然不出所料,那塊殷紅的“符咒”又一次出現了,似乎想要滲出血來,又要發生什麼事了嗎?她驚慌失措,匆匆忙忙回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