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眯著眼睛,玩味地審視著陸思城,他原本冷峻的眼神轉而銳利,卻不看我,隻是瞅了一眼宋堯成。後者捧花的手抖了抖,想放下,無奈重了點,又抱回胸前,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們三人。身後的幾位閑散站著的同事,本來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看陸思城目光橫掃過來,都頓了頓,畢恭畢敬地站直了些。明明不拿陸思城的工資,大家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服從感。
陸思城最後看著杜恒非,不緊不慢地說:“派出所什麼時候放你出來的?”
杜恒非一愣,縮了縮身子,支支吾吾地說:“又……不關我的事,調查清楚就……就回來了。”
“哦。杜總,想是知道昨晚我們都保留證據了吧?那廝現在是把罪都攬過去了,可是,你這一撤資,還說不定怎麼樣呢。”陸思城笑,他的笑讓杜恒非哆嗦了一下。
“你這一大早,又送花,又送珠寶的,就是想沈若水能原諒你,求得她這個受害人的原諒,這個事情才能無憂。是吧?”
“我是……是求若水原諒我,我沒保護好她,但我這不是為了害怕。我是誠心的。”杜恒非急切地說證明自己。
陸思城示意了宋堯成,後者連忙把花塞回給杜恒非。這態度是表示不讓我接受?我還是靜觀其變吧。
陸思城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行。杜總很有誠意。”他手指了指宋堯成一行,說:“剛才不是說要簽約嗎?讓他們去吧。”
在大家還沒想明白的時候,陸思城又不得不補了一句:“既然杜總很有誠意,你去不去都沒關係,讓沈氏的員工們去吧。”
“這?”杜恒非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是重複:“若水是項目負責人,她不在怎麼談合作?若水,走,我們還是去公司談。”
陸思城瞟了一眼杜恒非拽我的手,沒有阻止,隻是說話語氣加重些:“剛才杜總親口說沈氏這個項目好,你這投資合作是衝項目去的,還是衝若水去的?如果現在非要叫若水去,難道是想借項目要挾她?”
“你!?我是想追求若水,但不會拿項目要挾她,我杜恒非當然不是這樣的人。”杜恒非居然挑釁地看了看陸思城,言下之意看不起陸思城拿項目聯姻吧。
陸思城點點頭,在我們前麵踱了幾步,我又想起動物世界裏的豹,優雅凶殘。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敢斷定陸思城什麼意思,我不想他破壞我這次合約,畢竟一時間我找不到能最快投資的人。另外一方麵,杜恒非公然表白,如果大庭廣眾我跟他走了,不是會損了陸思城的臉麵,我們剛剛和好,我可不想看到陸思城對我冷冰冰的樣子。所以我不敢擅自做主。
但是我眼裏的熱切,可能還是暴露了心跡,陸思城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問我:“你要去嗎?”
“我聽你的。”我笑嗬嗬地回答。
答案昭然若揭,如果我不想去就回答我不去了,現在這麼說其實就是想去,陸思城不是傻子,他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拉過了我的手,繼續說:“作為一名員工,任何對公司有利又不失尊嚴原則的事,都要爭取。不是嗎?”
我愣著。聽他說:“走吧。去杜德公司。”
他居然陪我去?我和他相識這麼久,我們彼此從不過問各自公司情況,更沒有今天這般幹涉的情況。畢竟那婚前協議,我牢牢地記在心裏。
一行人就這麼往門口走去。一出大門,風呼地吹了過來,直往我空空的脖子裏鑽,我連忙用手擋了擋,哆嗦了一下。
“連回房間拿圍巾的時間都沒?就這麼急匆匆地要去杜德。”我剛想解釋,陸思城已經把我的黑色羊絨圍巾圍了上來,還把夾住的頭發輕柔地挪了出來,整理了一番。真沒想到他細心到幫我去拿圍巾,那麼他早已經是想好同意我去的嗎?
唉,他的心思真的很難琢磨。我還是別猜吧,每次都討不到便宜不說,還被他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