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了起來，往生花並沒有香氣。它什麼味道也沒有，也不局限於花朵顏色。
單薄的一朵花，花莖細小，最多不過三朵花葉，花朵顏色五顏六色，世間所有的顏色它都有。
落下的夕陽，金黃色的光輝灑下，襯得此地更像夢境一般。
人們都喜歡美麗的東西，但是這樣美麗的往生花卻隻象征著人間離別與憂傷。
姚若清道，“你很難過？”
男孩垂著腦袋，突出的瞳孔有著淚水，“裏麵有我三個弟弟與兩個妹妹。”
“關於啟陰城，你是怎樣想的？可曾恨過？”
男孩愣愣抬頭，帶著奇怪，“為什麼要恨呢？”
姚若清看著他。
男孩認真的道，“小的如果花光今天的靈石去買吃食會很快樂，但是回去後便要挨爹娘的罰並且伴隨內心的譴責。前輩您看，就這樣的一件小事都有代價，更何況大事情呢？”
猿進化成人類的最初，難道就是一帆風順的嗎？
啟陰宗以此為修煉之道，而他們也確實因此步入大道。
姚若清不知此為對或錯，她也不予評價，她隻是覺得，她沒有來錯。
姚若清輕聲道，“你到後麵等我一下。”
男孩懵懂，但是毫不耽誤他往後退。他退下之後，前輩身上就跳下一隻妖獸，妖獸是圓滾滾的身子，本不該覺出什麼，但是他卻感覺它帶著“靠近者則死”的嚴肅。
前輩的碧色衣裙隨著風飄動，莫名給男孩一種……一種她就要乘風歸去的錯覺。
姚若清的眼裏倒映出優美的夕陽，倒映出美麗的往生花。
她心中似有所悟。
道並不拘泥於形勢。
隻要不以道欺人。
姚若清看著往生花，腦海裏回想起啟陰城的一切，回想起男孩所說的東西，回想起自己因此而想明白的一些事情。
其實自己對啟陰宗也有偏見不是嗎？
隻是比起那些表現明顯的人，她更善於隱藏。
心裏怎麼會沒有優越感呢？
會有的。
姚若清曾翻閱典籍，知曉修煉至大成的人，看花、看草、看人都是平等的。
姚若清不知這是不是她的道，也不知自己最後能不能成為這樣的人。
她隻是覺得，她好像可以把與生俱來的偏見消減幾分。
前世的遠古時代，最先進化成人類的第一個人，他或者她是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呢？
姚若清沉思了很久，然後忽然露出笑容。
不管她或者他受到什麼樣的待遇，自己都不該有偏見和優越。
等姚若清從若有若無的了悟中回過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姚若清轉身，本寧總算敢靠過來道，“清清，你是又頓悟了嗎？”
姚若清唯一的一次頓悟本寧沒有看到過，卻在淨光的口中聽到過，不由好奇極了。
姚若清摸摸它的頭，笑道，“頓悟哪有那麼容易？”
本寧更奇怪了，“那你是在幹什麼呢？”
“我在修煉。”
“可是我沒感覺你在刻意吸收靈氣呀，這怎麼能算修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