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第一次圩上趕集的日子,憑著我自己采集的一些山貨,我也拿到集市上來換點我需要的東西,本來我還擔心別人會對我產生懷疑,因為畢竟我是在城市長大的啊,和這些山野之民還是有區別的,而我現在最不想引人注目。可是來到集市上一看,我的顧慮就全部打消了。來自附近省份的山民們操著各自的方言叫賣,也根本不管別人聽懂聽不懂。語言在這裏失去了作用,交易幾乎全部是靠手勢來完成的。雖然也有貨幣流通,但是以物易物也仍然是主流。發現這點讓我很興奮,因為如果要掙錢,我就不可避免地要和別人產生長期合作,這樣我的身份可能就會引起別人的猜疑。現在這樣好多了,我把手裏的山貨換了很多自己需要的東西,還驚喜地發現,居然還有煙葉賣,這下好了,我學著煙老板的樣子,把煙葉碾碎卷到煙紙裏點燃,深吸一口,味道還真不錯呢。在我回家的路上,我向路邊的農戶討了一碗水,坐在他家門前的石頭上,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和垂在山頂的如血的夕陽,不禁為這落日的美景所震撼了,我的心中也湧起了一種神聖的,宗教般的情愫,直到太陽慢慢垂下,夜幕冉冉升起,我對自然的虔誠才被腹中的饑餓所擊倒。我告謝了農戶,匆匆走在山路上,心中不禁想,如果一切就這樣繼續,這裏未嚐不是一個終老的好處所啊。
可是你也知道,你越是不想發生什麼事情,事情就會朝那個方向發生,這據說還是他媽的什麼定律,我記不清了,我把這叫做死亡定律。
那天我又背著一口袋山貨去趕集,卻看到集市的中心搭起了一座大棚,用那種五顏六色的防雨布裹的嚴嚴實實,隻開著一個小口供人出進。小口處擺放的桌子後麵坐著一個人,前麵立著一塊大招牌。盡管那招牌上的畫是在太拙劣,但是還是能看到好多女郎擺著種種無恥的造型,尤其是她們的胸部和屁股更被畫師誇張地描繪了。一看到那塊招牌,我全身的血液就呼呼地沸騰了,耳朵裏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太陽穴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有一股熟悉的欲望被喚醒。我自知不妙,強力抗拒著心中的念頭,把目光從招牌上轉移到桌子後麵那個人身上,結果更讓我大吃一驚,那個人竟然是二球。他也發現了我,正從桌後站起來,大聲喊著我的名字。這個二球,難怪他爸會給他起這麼個名字!
二球朝我跑過來,緊緊抱住我,他和我是在看守所認識的,那時他因為故意傷害被抓了進來,後來聽說被他打傷的那人死了。當夜他就越獄逃跑了,這家夥有著一身蠻力,腦子有時聰明有時糊塗,不過和我倒是一見如故,我也知道,即使這裏的人知道我的名字,他們也不會知道這個名字曾經殺害過那麼多女性,因為兩個地方相距實在是太遠了,而且當你每天為下一頓飯發愁的時候,是很難去關心別人的事情的。我們兩個都知根知底,也沒有相互揭發的顧慮,這樣也好,好歹還有個說話的伴兒嘛。隻是你身後的那大棚是怎麼回事啊,會心的寒暄過後,我問二球。
“老哥,我在外麵跑了太多地方了,實在不行了,狗追得太緊,我就拉了個演出隊回咱這兒來了,以後領著他們趕集,還不怕這些土包子看的口水直流。“二球興衝衝地說:“老哥,你也進來看看,不收你錢的,白看,要是看上哪個,晚上你就領回去。”二球拉著我就朝裏麵走。真是二球啊!
我急忙擺脫他的手:“哥不愛那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球一愣,過了一會才想起什麼似的,拿手使勁捶著自己的頭,一副懊惱的樣子,隨後自己哈哈一笑說:“你看我這二球腦子,那算了,老哥,你自己逛去,以後常來集市,我每次都在的,得空咱們哥倆兒喝酒。”
當天晚上二球就來了,還領著一個女娃子,那女娃年齡不大但是風塵氣十足,和以前那些女的一樣骨子裏透著一股騷味兒,看的出二球是特意囑咐過的,沒有化妝,穿的衣服也非常普通,寬大而且色調黯淡,偶爾想浪笑幾聲也被二球高聲喝阻。二球向我介紹這是演出隊的領舞小草。我心裏琢磨我記得那招牌上麵領舞不是曹爽小姐麼,看來這二球有時還不是那麼二球。二球支使小草去做飯,我們兩個喝酒,盡管這樣,無意中瞟到小草生火時撅起的肥厚屁股和腰間那一抹雪白,還有不經意間露出的腳腕上的花格絲襪,我心頭的火還是劇烈燃燒了起來,手心裏滿是汗而喉頭卻幹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