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輕易就點燃了我滿腔的憎恨。

又恨,又悲傷,還帶著徹骨的疼痛!

酸澀的滋味,和難以形容的苦澀交織在一起,在我的心中眩暈化開,像是開了一個五味雜陳的戲院。

好像在很久之前,我也見過這樣的銀光,也感受過這樣蓬勃的殺意,也眼睜睜的望著自己的至親好友,在麵前被殘忍的屠殺。

我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撒腿就往前跑去。

青鬆,白雪,長劍,紅衣,

在我眼前交織扭曲,各種顏色渲染沸騰,混和成一副奇怪的畫,上麵畫著死亡、不甘、痛苦、和絕望。

“你站住!”我拚命的壓抑著胸中要變成野獸的衝動,用殘餘的一點點理智,一把拉住了木狐狸的胳膊,“快點跑,我們一起!”

他被我拉得一個趔趄,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回頭好奇的望著我,許久以後,得意的眯著眼睛,笑了一下。

“嚴子素!我果然沒有猜錯!你的身體裏,真的不隻是一個人!”

霞光令他的一張臉,褪盡邪惡,像是個初生的嬰兒一樣純潔無暇,那是生命將至盡頭散發的勃然的美麗,簡直令人無法逼視。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要快點想辦法出去……”不知為什麼,我的聲音竟有些哽咽,我想起了章武,那把嗜血無數的名劍,在它的劍鋒下,沒有人能夠逃脫死亡的命運。

“一個……”木狐狸卻不理我,盯盯的望向我的身後,眯著眼睛,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兩個……,還有一個孩子……,算上你,一共是四個人!”

“求你了!不要再說了!”我忍住心中的揪痛,拚命的拉著他的手,想讓他走快一點。

遠遠的逃離這死亡的埋伏。

但是他卻始終不徐不慢,任我如何用力拉他,一直維持著徐徐的腳步。

那些刀斧手,像是嗜血的野獸,小心翼翼的跟在我們的後麵,緩緩的移動。

走出了回廊,走過了庭院,眼看就要到了大門。

門口那兩個彪形大漢,遠遠望到了我們的身影,正神色緊張的對望著,似乎沒有想到我們會這樣毫發無損的走出來。

“快了!”我看到大門,幾乎喜極而泣,轉頭對身後的木狐狸說,“再有一點,我們就能走出棋社了!”

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欣喜之色,隻是宛如作別一樣,在萬丈霞光中,滿蘊悲傷的望著我。

“喂!你、你怎麼了?不要這樣看我,我很害怕……”我結結巴巴的問他,與此同時,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但是下一刻,幾乎沒有時間容我↓

早春的寒風,像是一片片的刀,細碎而淩厲,不停的割著我的臉。

我一邊跑,一邊望著紅蘿身後的木狐狸。

他臉如金紙,雙眉緊鎖,頭斜斜的歪在一邊,似乎已經沒有了生息,身體在春天的風中,隨著馬背的顛簸,無依的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