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尼漸漸睜開眼睛,他的思維凝固在剛才最後那一句話上。
“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你幫我找那對紅寶石耳環。”
紅寶石耳環!——範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翻身下來。他衝到書房,從書櫃頂端拿出那個裝著朱莉首飾的小鐵盒。
範尼用鑰匙將小鐵盒打開,然後在裏麵快速地翻找。接著,他又把鐵盒內的東西全都倒在書桌上,挨著一件一件地清理——幾分鍾後,他驚詫地張大了嘴巴。
鐵盒裏麵,朱莉的所有首飾都在,唯獨少了那對紅寶石耳環!
範尼呆若木雞地坐到椅子上,回憶著十年前的事……
朱莉死之後,自己從樓上跑下來,衝到宴會大廳……接著,朱莉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以及幾個親朋好友一起跑了上去。接下來,自己昏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裏。三天之後,自己和母親一起去參加朱莉的葬禮——對!就是那個時候,母親親自將朱莉死時戴著的那幾樣首飾、也是朱莉的遺物交給自己的!
範尼緊皺眉頭竭力回想著——當時,母親是用一張手帕包著那幾樣東西的:一枚鑽石戒指、一串藍寶石項鏈和一副鉑金的手鐲——沒錯!從那個時候起,就沒有那對紅寶石耳環了!
範尼重重地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當時隻顧傷心了,後來也一直沒注意,竟然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了!
範尼將手指放到嘴邊緊緊地咬住,牙印越來越深他也渾然不覺。他反複想著“朱莉”跟自己說的那句話——為什麼她要專門強調那是她生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本來,叫自己幫她遞一件東西隻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但她為什麼要專門提到這對紅寶石耳環?難道……朱莉的死跟這對紅寶石耳環有什麼關係?
範尼突然又想起,昨晚“朱莉”在說完這句話後,又說了一句“原諒我,我隻能說這麼多了”——這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之前那句話是有什麼意義的!
範尼感覺自己的腦子裏混亂得快要爆炸了。圍繞著這對紅寶石耳環的謎團越來越多,一個接一個地浮現出來,幾乎撐破了他腦子裏的空間——
第一, 這對耳環是從哪裏來的?是朱莉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她的?
第二, 朱莉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這對紅寶石耳環是從哪兒來的?
第三, 她為什麼要在自殺之前戴這對耳環?是巧合,還是刻意的?
第四, 朱莉死後,這對耳環到哪裏去了?難道有人偷了這對耳環?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別的首飾都不碰,單單偷走這對紅寶石耳環!
一係列的問題令範尼想得頭痛欲裂。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一起,全然沒有注意到,書房的門口不知不覺出現一個人。
“砰、砰。”賈玲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範尼這才驚覺得抬起頭來,望著妻子。
“賈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範尼一臉迷惘。
“我打開門進來,又關上門,你居然都沒發現我已經回來了。”賈玲看了一眼書桌上那些朱莉的首飾,冷冷地說,“你真是太專注了。”
說完,她冷漠地轉過身,離開書房。
範尼思索了一下,將朱莉的首飾裝回小鐵盒鎖上,然後走出書房——賈玲雙手抱在胸`前,蹺起二郎腿坐在客廳沙發上——範尼走過來坐到她旁邊。
“賈玲,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我們倆冷靜地談談,行嗎?”範尼和顏悅色地說。
賈玲將頭扭過來。“好啊,我們心平氣和地談一下。你首先告訴我,這幾天你都到哪兒去了?在做什麼?”
範尼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賈玲冷冷地說:“你又到什麼地方去請那些江湖術士來通靈了吧!”
範尼說:“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因為我這幾天都在跟家裏打電話,沒有一次有人接。而我打電話到你們公司去問項青,他支支吾吾地說你到外地去了,卻不肯告訴我你去了哪裏,去幹什麼——我又不是傻子。如果你是去正常的工作或出差,他有什麼好難以啟齒的?”
一番話說得範尼難堪至極,無言以對。
“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問個清楚。範尼,你到底是要現實中的妻子和兒子,還是要繼續走火入魔地跟那個鬼魂廝守終身——你今天就做個決定吧。”
範尼像不認識似的望著賈玲:“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非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為什麼非得這麼極端,對通靈一事如此敏[gǎn]?賈玲,難道你全忘了嗎?我、你、朱莉和項青,我們四個是十幾年的好朋友啊!你當初也和朱莉是好姐妹。她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難過嗎?你就不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賈玲望著範尼說:“是的,我沒忘記我們四個人是好朋友;但我也沒有忘記——現在,你,是我的丈夫!朱莉固然是我的好姐妹,但她畢竟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就算她以前是你的妻子,我也不會允許她和我分享我的丈夫!”
範尼搖著頭說:“賈玲,朱莉不是這樣想的;我也不是這樣想的。我既然娶了你,就會和你好好地生活。我現在做的這些事,隻是在了卻一樁心事而已,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