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不複存在.
陳煥有點失措,他是個條理分明的人,被這樣的事情弄得有點挫敗感,他慢慢走過去,按了車鎖,從駕駛座位這邊打開車門,越過駕駛位,去後座拿自己的公事包,就在他手碰到公事包的時候,陳煥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副駕駛位的車窗.車窗車窗開了條窄窄的縫隙......
<地下車庫> ( 下-- 1 )
出於本能,陳煥飛快地退出了車子,公文包被他拉了一下又掉在駕駛位上,彈了下就倒扣出車門,發出悶聲的一響.他現在最想做出的反應就是撒腿往回跑,大概50米不到的地方有個岔道,過去幾步就是值班崗,他剛要這麼做,就冷靜下來,調整了下情緒,心想:過去幹什麼?對著值班人員喊 媽媽呀可嚇死我了,救命!? ......這太可笑了.他還能指望那些平時見著,不是敲著飯盆就是提著飯盒,拖遝懶散的保安來安撫自己受驚嚇的心靈? 算了,隻當自己幻聽了,幻象了.
陳煥想著就彎腰拾起地上的公事包,把車門重重地關上,故意大力的關,聲音越響他就越壯膽.他關了這邊的車門,不信邪的就走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想把車窗關緊,這時候他發現,車窗關得嚴絲合縫,沒有任何問題.陳煥罵了個XXX.覺得真邪乎了.他索性放了膽子,把車門關了,鎖了車.心裏一琢磨,還真就往崗亭方向去了.走不多遠,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車,這回一切正常.就轉過頭來繼續走,突然他慢慢地停下來,似乎很不確信,狐疑地轉身再次看向自己停車位的上方.
在陳煥停車位的上方,掛著一個和所有被賣的停車位一樣大小的車號牌,上麵清楚地反白字,寫著: 仙鶴21區104. 這塊牌子被風吹得來回的晃悠,甚至晃得自身都扭轉過來,很激烈卻無聲息.陳煥頓時頭皮發炸,他知道所有的車位號就是業主的車牌號,但,這上麵寫的是什麼!?當陳煥用視線去搜索周圍的車位時,他印證了自己的判斷......所有被賣的車位號牌子都靜止著,所有的牌子都是綠底白字,寫著車牌號.而他停車位上的不安分,獨自晃動的牌子,卻是暗紅色的.
<地下車庫> ( 下-- 2 )
陳煥等天亮照常上班,但沒有去開他的奧迪車.他一夜未睡,一直坐在電腦前前思後想.他甚至沒有在離開車庫後再折回去看看那個奇怪的車位牌,他憑直覺知道,如果他以清醒的意識,仔細再去確認它的存在的話,那它一定將不複存在.這樣的推斷沒有任何意義,隻是一個聰明人的自知之明.陳煥從來不相信鬼怪之說,但是他相信這世界上隻要存在過的東西,並定會以某種方式在某種時刻出現,空間疊加也好,天眼豁開也好,他認為即使證明這些東西的存在,也無大意義.因為陳煥一直認為,世界之所以讓人留戀,無非出於兩個原因:第一,我,曾經存在過,就一定留下印記.第二,我,離開時,一定知道答案.
以陳煥這樣的思維方式,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造成他深刻的困惑,所以,他以一種相對冷靜和分析的方式去回顧整件事情,並將與之有關的所有信息,哪怕這信息看似不相幹,不著邊際,他都在腦海裏羅列起來,整理好,排上了序號,甚至給出了優先解決的順序.
他的口袋裏塞著那張小紙條,他在那張紙條上公正地寫著: 仙鶴21區104.同時,他在設想如何去調看地下車庫的監控錄像.他取消了當天的策劃案小組會議,並在午後將自己鎖在辦公室裏,對著電腦忙了一下午.日落時分,暮色開始籠罩城市,這個鋼筋混凝土的森林,在斜照光線地照射下,投下了紛繁複雜的陰影,陰影長而密集,使得這個城市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更富層次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