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她一直將同樣的問題在心中反複的問來問去,卻始終沒有答案。站在墓前,看著墓碑上那張帶著笑意的照片,她仍舊很迷茫。所有人都說是因為曾經的他們太過恩愛了,她是因為傷心過度了才會幻覺,才會懷疑丈夫沒有死。即使她看到劉誌明臉上左邊的傷痕,可是,也不能保證她由於傷心過度判斷錯了方位啊。
起初,對於別人這樣的話,她堅決反駁,她認為自己當時雖然很傷心,可是她絕對能夠清楚的辨別出那個疤痕的確在左邊,久而久之麵對別人的不理解,她也沒有心思反駁。有時候人與人之間不僅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也會半句多的。可是她並沒有妥協,她從來就認為自己是個有主見的女人,就像她母親的樣子。
霞的老家在農村,她的母親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在她的記憶裏家中隻要有母親在就一定能夠衣食無憂,雖然沒有城裏人過的富足,她的家中也還是能維持過去的。父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除了種地就沒有了其他的生財之道。母親就擔當起了家裏很大一部分的家務,最後讓他們兄妹三人都有了很好的歸宿,她很佩服,也很感激自己的母親。
生活中隻有自己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日子真的很難過,如果說眾人皆醉我獨醒,那麼醉著的人會不會認為醒著的人才是真正的醉了呢?
霞的母親勸解她為了孩子要想開點,孩子已經沒有了父親,那麼母親就是他的一切,如果她再有個三長兩短,讓孩子怎麼安身立命呢?生活並不能總是停步不前,同樣的情緒保持久了難免會出點事,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
在這樣一個大環境裏生存,畢竟還有許許多多的事要去做,許許多多的人要去接觸,也正是有了外界的纏繞,處於困境中的人才有了分散注意力的機會,於是她不再每夜垂淚到天明,也不止是一味的唉聲歎氣,悲觀失望了。
孩子的一天天長大給了她希望和勇氣,也讓她越加的感覺到身上的責任的重大。曾經,丈夫是她的一切,如今變成了孩子。如今她最難以釋懷的就是對孩子的隱瞞,孩子長大了,懂事了,看到別人都有爸爸陪著玩,他就會問自己的爸爸幹什麼去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心裏就止不住的流淚,為了孩子能夠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學會男人般的堅強,她不能在孩子麵前表現出軟弱,她總是笑著說:“爸爸工作很忙,現在脫不開身,等有空了他就會回來看寶寶了。”
孩子很懂事,從來不像其他孩子那樣的吵吵鬧鬧。可是一看到別的孩子有爸爸陪著自己玩,他就會很傷心,小孩子總是皺著眉頭思考——為什麼自己的爸爸不回來陪寶寶玩呢?
為了能讓孩子經常的看見爸爸,她隔段時間就將丈夫生前的錄得那段錄像在VCD上放一下,那是在丈夫參加一個婚禮時錄的,舉辦婚禮的人在她丈夫去世不久將這張光盤送給了她,好讓她有機會看一看丈夫活著時候的樣子。當然放映丈夫的錄像不僅為孩子,同時也能緩解一下她的相思之情。
可是每當放完錄像的那天夜裏,望著窗外滿天星辰,感受著夜無窮無盡的靜寂,她都久久難以入眠,即使因為太瞌睡而睡著之後,也會在夢裏看到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丈夫。還是那樣英俊的笑容,笑的時候總是會牽動右邊眉角的那個愛的疤痕,還是那樣挺拔的身材,就是看她的眼神也是一成不變的含情脈脈,可是夢裏的他從來不說話,就那樣注視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