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地點點頭。

火車穿行過無邊無際的田地,逐漸又跑過白雲逡巡的山坡,載著楊立功來到了

一個陌生的城市。在新家裏呆了沒幾天,就又坐了兩個小時的汽車來到了附近的一

個小縣城,實際上喬月明的大家庭都住在這裏,而不在他們家人工作的大學裏。老

人喜歡鄉下的空氣,況且他們家的廠子也總離不開人。現在喬月明的哥哥喬月清是

那所省屬師範學院的校長,姐姐喬月蘭是黨委副書記,姐夫始終在學院掛名,但一

直都在日本搞藥品開發的項目,常年很少回來。所以喬氏兄妹都很忙,就把自己的

孩子們留給沿江縣的老人照看。楊立功以後要麵對和適應的地方,就是這個山清水

秀的新世界。

剛下了車爺爺奶奶就在門口笑盈盈地來接自己的新兒媳婦和孫子。尤其是喬老

太太一把就把楊立功抱在懷裏,心疼地摸著他的臉蛋。喬老太太小的時候爸爸因為

宣傳革命被張作霖砍了頭,因此對早年喪父的孩子特有感情。楊立功雖然覺得這家

人很陌生,但心裏卻感到了幸運。他來隻見到了兩個喬叔叔的侄女,比他大一歲的

喬笑梅,和比他小一歲的喬笑茹。她倆是喬月清家的千金,那個他得叫姐姐的笑梅

很有教養的樣子,還主動和他說話,而那個笑茹則是上下打量他看,吃吃地笑。

喬爺爺把他帶到這三層小樓的頂層,神秘而又得意地推開一扇門,豁然開朗的

裏麵是一間窗明幾淨的臥室,嶄新的寫字台,古色古香的書架……“大功啊,這裏

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喜歡嗎?”

“謝謝爺爺。”楊立功心裏高興,但他不願意把自己的激動顯示出來,好象他

沒見過世麵一樣。

他注意到自己的床頭上的窗台上有一個水杯,裏麵插了一朵金黃色的菊花。

“哦,你小文弟弟今天早上到他爺爺奶奶家裏去了。他一直想看自己的哥哥是

什麼樣子的,結果他三叔一早就開車把他接走了,幾天後才能回來。這花就是他放

在這裏的。”

楊立功不太喜歡花啊草啊的,不過他還是禮貌地地注視了一下那綻放得如同笑

臉般的花朵。

菊花的味道比較濃烈,但可能是那花已經摘下來有時候了,香氣變淡。不過那

保鮮在水中的花枝依然使每一片亮麗的花瓣充滿自信地散發出溫柔的顏色。楊立功

累了,這時候天已經黃昏,他做了很久的車,下午又沒有睡,所以輕聲打了個哈欠。

“大功,你累了就先在床上休息一會兒吧。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爺爺很和

藹地說。

楊立功點點頭,爺爺就給他墊好枕頭,蓋上一條薄薄的毛巾被,合上門出去了。

他躺在床上,感受著這據說屬於自己的一切。他有點緊張,新的環境讓他難以

入睡。他翻來覆去地躺了一會兒,發現外麵天已經黑了,他感到有些悶,於是推門

下樓。

他知道喬叔叔家裏很有錢,所以房子蓋的就特別大。樓上樓下很多走廊,很多

間房間。他初來乍到,就感覺自己走在迷宮裏。下了樓他發現若大的屋子裏竟然靜

悄悄的,沒有人聲和說話聲,兩個喬叔叔,喬爺爺奶奶還有那些女孩子甚至自己的

媽媽好象都出去了,都不在這裏了?難不成家裏出了什麼事情?他迷惑不解地摸到

了不得大門外。外麵的大街很寬,沒有人,這時候天色昏暗,月亮沒有出來,世界

上好象隻有遠處的街燈在照亮;一陣涼風吹來,他打了個哆唆,人也清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