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吉遙從未處理過這麼激烈的現場。

公然違反店內守則還趾高氣昂,打擾了公共秩序還渾然不覺,要求他立馬改正還莫名其妙,仿佛是秩序的守護者汙染了他高貴的人格。

吉遙隻覺頭昏腦漲:“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行不行?”她看看怒氣磅礴的男孩兒,又看看麵紅耳赤的桔梗,滿臉的疲憊。

這一刻,她隻想趕緊見到昌雲,然後躲在她身後嚶嚶哭泣。

桔梗從沒受過這種氣,她恨不得衝上去指著男人的鼻子罵:沒素質沒教養沒有羞恥心的娘娘腔!可吉遙在這——她不是店長,她不能失去分寸,否則占理理也歪,喧賓奪主不說,更損壞門店形象。極端克製中,她想的是昌雲:她絕不能讓昌雲失望。

滿臉通紅的女孩兒氣的渾身發抖,把所有“複仇”的希望都寄托在店長身上,但店長來了之後做了什麼呢——了解情況,勸說,然後,無盡的勸說。

室是個對環境要求極高的地方,男孩死乞白賴賴著不走,還仗著工作人員不能輕舉妄動故意加大幹擾動作,桔梗已經眼睜睜看著好幾位會員滿臉不爽的離開。

她隻覺得走掉的每一個會員,都像一個打在自己臉上的巴掌,臉上火辣辣的,都是羞愧燃燒時灼的傷。

昌雲進門時正碰上一個會員拎包出門。兩人同時推開兩邊的大門,目光交錯的瞬間,會員眼睛一亮:“你回來了?”這是個溫和的中年男人,昌雲記得他是最早在春醪辦了年卡的會員,好像是位中學曆史老師,性格溫和儒雅,見人從來都溫潤禮貌。即便是這樣的男人,此刻也顯得無可奈何,他往樓上看了眼,意味深長的說:“這店離不開你。”

昌雲抱歉的低下頭:“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您這就走了嗎?”

“嗯,家裏有些事情。”男人沒多說什麼,反而寬慰她:“別有太大壓力,是人都有出錯的時候,及時改正就好。”

昌雲點頭,告別男人,一步步往樓上走,每走一步,心情低沉一分,若有若無的搞怪歌聲越發清晰,有一句沒一句,聽在耳裏,是扯了遮羞布赤裸裸的挑釁。

昌雲慢慢咬緊牙關。

正午時會員較少,但昌雲仍然看見五個會員,他們默契的分布在室最靠邊的位置上,有的戴著耳機,有的捂著耳朵。昌雲眼中刺痛。

聽見腳步聲,兩個男生以及站在正中一個桌子前的吉遙和桔梗紛紛看來。

沒有人不眼睛發亮。尤其是靠裏邊坐著的男生,他甚至興奮的直拱同伴,狂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說:她來了!她帶著我愛的感覺走來了!

無需多話,能對應吉遙電話裏說的“潑皮無賴”四個字的,隻有她們麵前坐著的男孩兒:尖嘴猴腮,吊兒郎當,手邊擺著半桶沒吃完的爆米花,這會兒正翻著雜誌,一口一顆爆米花球,臉上的表情既有舒適也有唯我獨尊的痛快。

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怎麼這副麵孔。

昌雲眉頭緊蹙,徑直走到男孩麵前,伸手一撈,就把他搭著半隻手的爆米花桶拿起來。

動作迅速突然,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看的人心驚肉跳。

桔梗:臥槽就這樣!社會我雲姐,人狠話不多!虐他,狠狠的虐他!

昌雲“哼”一聲,淡淡道:“挺愜意啊。”說完,冰涼的眼神像裝了刀片的冷風掃向男孩兒,冷酷的仿佛要把他刮下一層皮。

男孩兒麵容突怒,刷的站起來:“你幹什麼!?”

昌雲看不見他一樣,扭身把爆米花桶不輕不重的往桔梗方向一放,低聲招呼:“扔了。”

男孩兒立馬爆炸:“你扔一個試試!我看你們誰敢——”

昌雲咬肌忽動,側身再次跟桔梗強調一遍:“扔了!”然後氣質翩然的回頭跟男孩兒說:“不好意思啊,室不能進食。”

桔梗反應一秒,立即跳來,抱起爆米花就往門口走,此刻的她甚至連眼神都沾滿了驕傲,全然沒有了剛才忍氣吞聲的慫樣。

廢物入桶,響聲清脆,像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般,男孩兒頓時惱羞成怒,他刷的抬手直指昌雲,目眥盡裂:“你他媽誰啊!我警告你你別惹我!你信不信我把這店掀了!?”說完還開始耍狠,把吉遙桔梗通通一遍,雙眼赤紅:“你們不叫老子好過,老子也不叫你們舒坦!”

昌雲被他嚷的頭痛欲裂:“別在這大喊大叫,屬鑼的是嗎?有什麼話出去說。門就在那,你是自己走,還是我找人幫你一把?”她一副擺明了不想廢話的樣子,還真把男孩兒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