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過頭的後果就是雙雙睡過。
要不是吉遙睡著睡著感覺膀胱不太舒服起床準備上個廁所,真不知道這兩睡得鼻尖冒泡的女人十二點能不能起得來。
日頭高照。
造型精致有如城堡,格調高貴富含貴族氣質的橡榆灣小區內,突然爆出兩聲海嘯般的驚叫:
“臥槽臥槽臥槽!”
“昌雲!!”
睡得正香的女人瞬間驚起,“臥槽臥槽臥槽——怎麼了!”
吉遙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雙手抓臉,難為她一雙單眼皮硬是睜的跟塞了玻璃球一樣圓。
昌雲被她鬼哭狼嚎驚起後的第一眼,就見她蓬頭垢麵,眼角掛屎,摳著臉搖擺的像台風中的大樟樹。
被驚醒的人腦子像被人灌了清涼油,昌雲嚇得不輕,兩隻手抓在空氣裏無處安放:“怎麼了!你你你——”
吉遙崩潰大叫:“我我我我怎麼跟你睡一塊兒了我——”
“……”
我他媽!
五官具搐,頭皮發脹,牙齒咬碎,狠狠克製!昌雲差點沒一腳把她踹下去!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一秒鍾都不願多醒,昌雲唰一下倒回床上拿枕頭死死捂住自己的臉。
吉遙絕望的跌坐一邊,魔怔般碎碎念:“我忘了設鬧鍾我居然忘了設鬧鍾我完了又要被抨擊又要被看不起……”
吉遙盤著腿,生無可戀,被昌雲暴躁砸下的力道震的晃了兩個波,追悔莫及使人焦躁不安。短暫的空白沉默後,吉遙崩潰的大喊大叫,情緒激越到甚至在昌雲躺下的兩秒後撲身過去,動作迅猛的抽掉她捂在腦袋上的枕頭。動作狠到帶風,刮疼昌雲脆弱的神經和再也控製不住的怒氣。
“吉遙!”青筋暴起的昌雲凶狠起身,被激怒的猛獸般朝吉遙怒吼:“你他媽有病吧!?”
吉遙崩潰到抱著枕頭在床上直蹦,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昌雲!我遲到了!”
同樣蓬頭垢麵的昌雲抓著腦袋坐在床上,渾身逆鱗豎起來,臉色青黑,氣場冷到令人心戰。
可是,偏吉遙是世間獨一份,不怕她。
三個深呼吸後,精神衰弱到冷若冰霜的昌雲終於,頭發一抹,昂起頭,嗬斥:“安靜點兒行不行!”
“昌雲!你要幫我!”
“你說!”
吉遙淚眼汪汪:“我遲到了!遲了好久——可憐我這兩天苦心經營的好店長形象居然一朝破滅!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將功成萬骨枯——”
瘋了吧!
昌雲忍無可忍,一把薅下吉遙抱在胸前的枕頭,怒斥:“平靜!說人話!古詩詞是這樣亂用的嗎!?”
吉遙重跌坐在床上,眼眶通紅的揉眼,委委屈屈的頂嘴:“我說的明明是俗語。”
“我說的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我說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昌雲簡直被氣到破音:“先說事兒!”眼中似帶火,唰一下灰燼了吉遙任何可能的無厘頭。昌雲厲聲教訓:“大清早的鬼哭狼嚎,成何體統!”
吉遙哭唧唧。莫名有種穿越回古代撞見某個宅院老爺嗬斥笨蛋丫鬟的感覺。
她難過的嗓音嘶啞:“我不是故意的……”
昌雲沒好氣的問:“遲到多久?你是店長,沒到一小時沒什麼影響。”
吉遙哭喪著臉,回:“四個小時。”
“……”
“現在中午十二點了!”
昌雲渾身一顫,目瞪口呆,轉身看窗外。
正午十二點的太陽剛好路過,友好的拿明晃晃的陽光跟昌雲揮手示意。
默了兩秒,昌雲頭皮一炸,抬起頭,撞上吉遙同樣茫然的毫無邊際的雙眼。
兩張殷紅的嘴巴同時張開,同時噎住,又同時緊閉。
短短三秒鍾,兩人臉色瞬息,一個過不去身為老板竟然和曠班員工睡得心情愜意的威嚴,一個不願麵對好不容易在門店中樹立起的認真形象可能就此水漂。
變好這件事,最丟人的就是半途而廢。
吉遙心情頹廢,退堂鼓砰砰砰的打起來:“我不想去了。”
昌雲硬著頭皮說:“去。”
吉遙撇撇嘴,失落到:“桔梗她們肯定以為我前兩天是做樣子。”
昌雲皺眉:“你在意她們幹什麼?”
“人言可畏!”
“所以才更該去。”昌雲輕踢她一腳:“去……等會兒我給桔梗打個電話。”
吉遙眼皮一跳:“幹嘛啊?”
隱隱的,是希望之光在閃現!
昌雲頭疼:“還能幹什麼?給你打掩護啊——”
“啊!”
話沒說完,上一秒還優柔絕望的某人頓時驚跳而起。
喜色猶如春回大地的暖光,由東往西刷刷刷衝走吉遙臉上憂愁的陰霾,她跳起來,小馬駒一樣撲進昌雲懷裏,差點沒把人撞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