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過確實是惜字如金的角色,現在居然說了七個字,估計前方的東西的確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稍微一猶豫,我按捺不住好奇,便過去了。眼前哪裏有什麼怪獸,依然是千篇一律的怪異森林,一根奇形怪狀的樹枝投影在地上,被風一吹,就變成了怪獸的模樣。

而所謂的吼聲,也完全是因為樹林分布的位置很是奇怪,風穿過樹的縫隙,便形成了一股震耳欲聾的風漏。

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而已。

我笑著示意大家過來看,可一轉身,突然發現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他們滿臉驚恐,張大嘴巴,冷汗就那麼冒了出來。

“怎麼了?”我輕輕的一推身旁的依依。

她全身都在發抖,像是嚇得不輕。好半天才感覺到我在說話,但並沒有回答,隻是恐懼的抬起手指向前方的某個地方。

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我的視線掃了過去,頓時也驚駭的心髒狂跳,險些坐倒在地上。

隻見那個地方有一棵柳樹,一棵很普通的柳樹。在這樣怪異的樹林深處,看到熟悉的樹木,本來應該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可那棵柳樹卻令我全身散發出絲絲寒意。

因為那棵柳樹,實在太熟悉了。

它的樹梢上,還掛著一隻幹癟的被吸去了全部血液的兔子屍體。而它的軀幹上,赫然貼著一張老舊的小紙條,上邊寫道:“校規第四條,沒有人能逃出學校。”

這棵樹,不正是學校中庭我們跨越第一個障礙的地方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駭然的站在原地,一邊不解的思索,一邊不停的打量周圍。

自己一行人明明已經逃了出去,怎麼會在前路上看到了熟悉的柳樹,難道這是個障眼法,一個圈套。讓逃出去的人絕望的圈套?

在這種沉默的詭異氣氛中,終於有人忍受不住了。

李康心中的弦半年來一直緊繃著,在今晚又承受了連續的打擊和心緒大起大落的壓迫,終於不堪重負,精神徹底崩潰掉。他抱著自己的腦袋,大吼著向柳樹衝了過去。

“開什麼玩笑,放我出去,讓我出去!”他用拳頭使勁兒的捶打在柳樹樹幹上,那棵並不高大,樹幹也並不粗壯的柳樹在那麼大力氣的摧殘下,居然一動也不動。

等他將校規硬生生的扯下來撕碎時,樹終於有了反應。

柳樹無數根柔軟的樹枝,猶如人類的頭發一般無風舞動,它們在空中飄舞,然後像是找到了目標似的停滯下來。萬千根枝條猛地射向了李康。

“危險!”我大叫了一聲,卻對這超自然的現象完全無力阻止。

而李康也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依然大聲叫罵,用力的捶打樹幹。

樹枝像一千一萬把利劍,毫無阻礙的刺穿了李康全身。他的神色呆滯,嘴張的大大的。身體上被刺穿的無數個傷口,卻詭異的沒有一絲血流出來。

李康的眼神黯淡了下來,身軀也以肉眼能夠看到的速度在幹癟,麵部肌肉開始崩塌,身體開始萎縮。沒多久後變成了個活脫脫的木乃伊。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死去,默然的不知道該表現怎樣的感情色彩。這一刻,流露在臉上的表情,隻剩下了恐懼和麻木。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喃喃的道。

視網膜上,周圍的環境仿佛有些模糊起來,似乎有無數的光線在閃爍,在移動。四周的景物變得暗淡,開始看不清楚了。

依依驚叫一聲,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我向附近掃了一眼,發覺所有人身上都出現了和我一樣的狀況。

第十二章 回旋

有人說生命的本質是機體內同化、異化過程這一對矛盾的不斷運動;而死亡則是這一對矛盾的終止。

我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會不會死掉,隻知道周圍景物像瘋了似的不停地在眼中旋轉著,我捕捉不到哪怕任何一個視覺點。

隻有正中央的柳樹還清晰如昔。我的腦袋在這樣的旋轉中暈眩,仿佛要爆了似的。

身旁的人也是一模一樣,他們表現的比我更不堪,抱著腦袋使勁兒的嚎叫著。而依依抓住我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指甲幾乎陷入了我的皮肉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秒,或許是一年。終於又有光線刺入了眼簾。不太強的光線,銀色,是星光。

我睜開眼睛,卻不由得呆住了。

四周橫七豎八的躺著依依等人,每個人都因為剛才的不適應而有一陣短暫的昏厥。現在開始陸續清醒了過來。

依依的手始終緊緊的抓住我,那用力的程度仿佛是抓到了最可靠的東西。

最先醒過來的是胥陸,他眯著眼睛看著四周,始終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樣,沒有開口評價,隻是滿臉驚駭。

袁柳和張國風也陸續清醒過來。袁柳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退了幾步,就像我們會趁機殺他似的。而張國風卻帶著詢問的眼神看我。

最後醒來的是依依。她睜開那雙好看的眼睛,看到我後,心仿佛安定了許多,這才打量周圍環境。

我嘴角的苦笑越發濃烈起來。附近的景物完全變了,哪裏還有長相怪異的紫色樹木,哪裏還有森林?隻有不遠處那棵熟悉的詭異柳樹樹枝,如梳理過的長發一般迎風飄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