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麵來說,這女人算得上一等一的美女。但令人震驚的是,這具女屍沒有臉。
屍體的臉部現在隻剩下鮮紅的肉塊。肉塊中央有著紅色的隆起,表示此處曾是鼻子,在那下麵突兀地露出白齒。或許為了表示不可理喻和不能理解的感情吧,上下兩排牙齒緊緊地咬合著。正確地說,這些肉塊不隻是紅色,而是紅色與果凍般的土黃色物質交織成橫紋狀。這些果凍物質垂掛在上下兩排牙齒和下巴上。本來該是眼睛的地方,隻留下兩個暗淡的坑洞。
“這屍體太恐怖了!”吉敷不由自主地嘀咕著,“這是怎麼回事?”
“臉皮被剝掉了。”
“可以做到嗎?”
“非常簡單。醫科學生解剖屍體時,都會剝掉臉皮。隻不過沒這麼粗暴。”
“很快就能剝下來嗎?”
“是的。人體的皮膚與肌肉間有一層脂肪,用小刀或竹簽插進去,就能把皮膚剝下來。如果用的是這種粗暴的方法,隻要五分鍾就能剝下來了。”
“臉上也有脂肪嗎?”
“有的,雖然與腹部或臀部相比薄了許多。你看,這黃色物質就是脂肪了。”
“剝皮是致命的原因嗎?”
“不,死因在此——”船田用手指著紅色的洗澡水。水中隱約露出登山刀的黑色刀柄,這把刀豎立在心髒附近。
“為什麼要把臉糟蹋成這副難看的樣子?”
“我不明白凶手的心理。看起來像印第安人的儀式,不,他們剝的是頭皮。”
“凶手是瘋子嗎?”
“也許吧。”
“是在這裏剝下死者的臉皮嗎?”
“看來是的。你看這滿缸的血水。唉!才過新年,就碰到這種晦氣的事。”此時,船田發現他們身後站著一個默不做聲的矮小男子。
船田“啊”了一聲,趕緊說:“竹君,我來介紹。他是成城警署的今村先生。這位是警視廳一課的吉敷君。”
矮個子的今村刑警低頭致意,然後抬頭與吉敷對視,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太殘忍了!”今村說道。他是個相貌平凡的中年刑警。
“在我多年警察生涯中,這麼慘不忍睹的屍體還是頭一次見到。看來,凶手懷有強烈的怨恨吧……”
“正好把整張臉皮完整剝去,從額頭發際至下巴的下方,牙齒也剝露出來了。”吉敷說道。
“不,通常牙齒是不會外露的,因為嘴唇四周有種叫口輪匝肌的肌肉。從這具屍體來看,由於凶手動作匆忙,沒把嘴唇閉合就開始剝臉皮,是凶手把刀插入死者口中將口輪匝肌破壞了。”船田說道。
“你是說凶手動作很匆忙嗎?”
“對,動作匆忙的痕跡很明顯。”
“船田先生說得沒錯。那麼,吉敷先生請到這邊來。”今村把吉敷帶到起居室。“角落裏接待客人的沙發被搞得很亂,我們盡量保持原狀。地毯也被卷到角落裏了。”
“是呀。”
“再看這邊。這東西原來應該在酒櫃上吧?”在今村所指的地方,有座大理石座鍾掉在地板上,鍾背朝上。今村戴上白手套,用雙手小心翼翼地把座鍾扶起來。座鍾刻度盤的玻璃上有多處裂紋,指針停在三點十分剛過的地方,差不多是三點十分三十秒吧。
“這鍾——已經停了吧?”吉敷問道。
“是呀。也許是從這裏掉下……”今村用右手把座鍾放到酒櫃上,接著模擬掉落的情形。“然後,撞到金屬煙灰缸的邊緣,刻度盤的玻璃才碎裂的。”地板上還有一個黑色鐵質煙灰缸。
“座鍾為什麼會掉到地板上呢?顯然曾經有人在這裏發生爭執。你看,櫃子裏的玻璃杯也東倒西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