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後她匆匆忙忙趕往東京車站,按預定計劃搭上藍色列車。

這樣的想法其實是理所當然的。當得出世界上並不存在兩個千鶴子的結論時,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也就是說,十八日下午三點過後,千鶴子已沒有進浴室洗澡的時間了,隻剩下趕往東京車站的時間。既然佐佐木沒有加害她,所以她唯一的行動就是去東京車站搭乘藍色列車,這是邏輯思維推斷的結論。由於她根本沒有多餘時間,被佐佐木搞亂的房間保持原樣也就可以理解了,她來不及收拾房間了。

再加上目擊者安田指稱十九日清晨見到千鶴子的屍體,正好證明千鶴子是偷偷從隼號下車回到東京後被殺的。這也是唯一的邏輯推論。另一個可以作為佐證的是凶手拿走灰色毛衣的行為。凶手之所以要拿走灰色毛衣,顯然是因為毛衣的胸部有被刀刺穿的洞,而且沾上了血。但是在隼號列車上拍攝的千鶴子的照片中,她所穿的灰色毛衣既沒有沾血,也沒有破洞。由此也可證明千鶴子是在拍攝照片之後被殺的。

女性死者沒有臉皮,這給發現她的人帶來巨大的疑惑。剝皮這種可怕的行為,相信並非凶手的惡作劇,而是隱含著某種重大意義。

那麼凶手是誰呢?或者說,千鶴子在藍色列車的旅程中途下車返回東京想殺的對象是誰呢?

2

吉敷發現自己一直站在走廊上思考問題。看看手表,已經是晚上二十一點二十分了,走廊裏鴉雀無聲。他想現在返回東京還不算太遲吧。如果要回東京,在下一站名古屋下車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列車大概快到名古屋了吧。吉敷趕緊走進房間,急忙打開列車時刻表。到達名古屋站的時間是二十一點三十七分。隻剩下十幾分鍾了,在這之前必須確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他彎下腰,匆匆翻閱時刻表。到現在為止,隼號列車還隻停過兩站,即橫濱與靜岡。十八日那天,千鶴子是絕對不可能在靜岡下車的。因為小出和長岡在將近九點鍾的時候還在車內見到她的身影。千鶴子很可能是在名古屋或歧阜下車的吧。

如果要返回東京,看來還是搭新幹線列車最理想,因為這樣可以節省時間。這樣的話,在名古屋下車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因為“光號”新幹線列車沒有停靠歧阜這一站。

吉敷打開新幹線那一頁,用手指在頁麵上滑動。縱向並列著幾班上行光號列車,名古屋的開車時刻分別是二十一點七分、二十一點十九分、二十一點三十一分……這幾班看來都不適合。手指移到最後一班上行光號列車處。對!時間正好。這班最後的上行列車叫做“光九十八號”,二十一點四十三分從名古屋開出。這時間與隼號列車到達名古屋的時間相差六分鍾,正好可以銜接得上。由於光九十八號是最後一班去東京的上行新幹線列車,如果千鶴子在名古屋之外的車站從隼號下車的話,就不可能搭上新幹線的上行列車了。以光九十八號為例,它在二十點五十三分從京都站開出,在二十點三十四分從大阪站開出,絕對不可能與隼號銜接。

所以,二十一點三十七分到達名古屋的隼號列車是可與最後一班新幹線上行列車銜接的唯一車次,而且在這個時間設有單人寢台車廂的藍色列車的車內乘客也已漸漸入睡。

從東京出發後,如果一早就在靜岡站下車,從列車上消失,情況反而不妙。因為時間還早,乘客還未入睡,長岡等人或許會敲千鶴子包廂的門,事情就會曝光。總之,隻有這趟隼號藍色列車,才能滿足各種微妙條件。比隼號早一班的藍色列車櫻花號雖然可以在比名古屋更遠的車站與光號列車銜接,但問題在於櫻花號沒有單人寢台。其他設有單人寢台的藍色列車是隼號之後第二班的富士號,但該列車無法跟光九十八號銜接,因為光九十八號從名古屋開出後中途不再停車,直達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