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屋子裏參加婚禮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村子裏有頭有麵的人物幾乎都來了。正因為新郎的父親是村長周中淩。眾人紛紛向村長夫婦道賀,屋內洋溢著一種幸福美滿的氣氛。
在如斯喜興的場合,卻有一個麵孔顯得格格不入。他就是村長的二兒子,周逸庭。
兩天前他接到家裏的電話,說家裏有急事,要他馬上回去。他馬上跟學校請假,趕回村子。沒想到,他回到家門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可以算是喜事嗎?
“阿庭,怎麼一整個晚上板著臉?這可是你哥的大喜日子啊!”看見兒子悶悶不樂,關月將所有的賓客都留給了丈夫招呼,而自己就坐到了兒子的身邊,“怎麼說也得笑一下吧。”
“我知道了,媽。”周逸庭輕聲應道,但是此刻他的心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十分不是滋味。
其實,周逸庭的大哥周逸平早已在五年前就去世了,而且是在周逸庭麵前。而現在他們家裏辦的婚禮就是所謂的“冥婚”。
“你看你爸現在多有活力,”看著在另一邊和人拚酒的丈夫,關月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了,“李大師可真是活神仙啊,說隻要家裏辦喜事衝喜一下,你爸的病就會好起來。看吧,這喜事才剛辦,你爸他就馬上生龍活虎了。”
周逸庭的父親在數個月前患上了一種怪病,一整天渾身無力。看過不少的醫生,卻每一個都道不出個所以然。
周逸庭看了看父親,的確,之前的倦容果然一掃而空,臉色也好了很多。既然父親的怪病好了,這或許也不是一件壞事。他這樣想著,心中便開始有點釋懷了。
酒足飯飽之後,席間眾人都紛紛跟著周中淩夫婦來到村邊的山頭上,那裏是安葬周逸平的地方。
村子在周中淩的領導下,近幾年發展得不錯。路麵早已經從黃泥變成了瀝青。就是連上山的路也修得好走了很多。
作為兒子,周逸庭自然是一路緊隨在父母身邊。這段路對周逸庭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他每年都會來這裏幾次拜祭他的哥哥。很快眾人就上到了山頭。這裏跟周逸庭上次來的時候沒什麼不同,隻是在墳前多了一具嶄新的棺木。而且的棺木的四邊都諷刺地貼上一個“喜”字。
剛才在婚禮上一直沒有出現的李大師,此刻正在墳前一邊搖著鈴鐺,一邊念念有詞。這時,周逸庭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接受村子這種封建的儀式。
忽然,一陣女性的哭泣聲毫無景兆地傳進周逸庭的耳朵。周逸庭馬上嚇了一跳,旋即抬頭環視四周,可是隻看見其他人麵色如常,並無異狀。正當他驚恐之際,哭聲驟然而止。是幻覺嗎?南方的十月依然炎熱,而周逸庭卻感到一陣寒意猛襲心頭。
“媽,這女孩哪來的?”周逸庭突然脫口問道。
“是李大師給咱找來的,也不容易,花了些錢。”關月隨口答道。
用錢找來的?周逸庭的馬上沉入了穀地。
“哥哥,哥哥......救.......救我,救......!”周逸庭在水中不斷掙紮著。小手不是抓到岸邊,可是岸邊那鬆散的黃泥根本不老牢靠,在周逸庭緊抓之下馬上就剝落了。看到自己的哥哥站在水邊上,他馬上呼救,河水借機竄入他的口鼻。是他的意識更加模糊了。
“我才不救你呢,”周逸平站在水邊,冷冷說道,“如果我救你我就會死掉的。”說著,他便轉身走開了。
“不要,不要......”
周逸庭猛地從夢中驚醒。的確,當年周逸庭的的哥哥就是為了救他而死去了的。也是因為這樣,他的父親才那麼注重村子道路的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