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1 / 3)

韋秀和曾經到這裏來采訪過幾次。

和那時相比,栽種在狹窄小院中的丹桂長大了許多,當時看上去很新的灰泥牆壁現在卻顯得衰破不堪,窗下有幾道裂紋,有些地方的灰泥也已經脫落,這些年大概一直沒有修繕過。二十年的歲月,把當初那對年輕夫婦居住的溫馨小家,變成了一個沉悶苦重的地方。

手塚可能沒有記住韋秀和,不過韋秀和見到手塚時卻有一種莫名的感慨。他理成平頭的頭發已經夾雜著幾許白發,下巴處也開始長出了贅肉,不過從麵孔上還依稀可以辨出年輕時的影子。

韋秀和進行了相關的調查後得知,手塚夫婦在丟失夏雄後,一直沒有再要孩子。那個案件之後手塚壯一仍然在造船廠當焊接工,不過幾年前不幸被公司裁員。現在他每天早晚送報紙,白天為快餐店送快餐。而他的妻子則為乳製品公司推銷酸奶。

“他們夫婦又沒有孩子,有這麼多收入應該足夠了。平時他們的生活好像也很節儉……”一個住在附近正在照看孩子的主婦對韋秀和說。

那個主婦的身邊,圍繞著兩個看似雙胞胎的孩子。

她能夠很輕鬆地說出手塚夫婦沒有孩子,可能因為她不知道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吧? 因為打工的地方是東西新聞社的銷售店,所以手塚盡管很不情願,還是把韋秀和讓到了家中,不過他卻沒有隱藏對韋秀和來訪的不快之情。他一邊往家中招呼韋秀和,一邊不滿地小聲嘟囔著什麼。

韋秀和進到了挨著門的一間日式房間內。

妻子淺子正在一邊看著電視,一邊戴著眼鏡縫一件男式浴衣。看見韋秀和後,“啊”的一聲,驚慌地站了起來,看著丈夫的臉。

“東西新聞社的人,到咱家來想問問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你先跟我說一聲嘛,我還以為是推銷員呢。”

淺子不滿地說,開始收拾起縫紉用具。

“別收拾了,你也坐下協助他的采訪。”

壯一用焦躁的口吻說道,分明是想早點結束這種不愉快的事情,讓韋秀和早點離開。

“二十年前? 就是那件事? ”

淺子問丈夫道,壯一點了點頭。

淺子把臉轉向韋秀和。

“我是東西新聞社的韋秀和。二十年前,咱們見過幾次,你可能不記得了吧。”

“不,我好像還有點印象似的。”

說著,淺子很傷感地笑了笑。

當時她還算是一個比較苗條的少婦,可是現在她的胳膊都快把袖子撐破了。

“我去拿點飲料來。”

淺子說著走出了屋,壯一用遙控器關上了電視。電視機中的笑聲消失後,房間立即被寂靜包圍了。遠處的蟬鳴聲就好似低音伴奏一般,填充到壯一和韋秀和之間。

“她,”壯一開始說了,好像是在指他的妻子,“平靜下來,用了很多年。我也是這樣。自己的孩子被綁架殺害,作為父母的心情是很難用言語表達的。”

“不是還沒有證明被殺害嗎? ”

壯一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已經過了二十年了,還能說這話嗎? 犯人死後沒多久,警察就來對我們說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孩子找到。”

這意味著什麼,誰都明白。掘地三尺,那就是說警方行動時已經開始假設孩子死亡了。

“不過,為什麼現在你們又要調查那麼久遠的事情呢? ”

手塚夫婦好像還不知道九十九的女兒的事情,韋秀和想:“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不告訴他們了吧。雖然他們遲早會知道,不過現在在這裏說這些話,隻能平添兩人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