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人吃驚地望著他,站起身,領著他和翻譯進到老人的木屋。劉常四人也跟了進去。
老人的房間十分黑暗狹小,頭人點亮一支蠟燭,通過昏黃的光亮,可以看到房中隻有一張掛著黑色蚊帳的木床,一張木桌,一張板凳,一個火塘和一些日用品,簡陋得不能再簡陋。公輸然仔細翻看房中陳設,突然在床的最裏側發現一個木盒,分為上下兩層,打開上層,裏麵有支腐蝕生鏽十分嚴重的鳳釵。公輸然拿起一看,一束白光快速穿過腦海,曾在阿瓦王城見到的汲水女再次出現,隻是這次她穿著華麗,站在一個中式庭院裏,對著一泓池水出神。影像迅速消失。公輸然大吃一驚,難道老人也是大明貴族的後裔,甚至是連澈的後人?假如這樣,連澈怎能不顧秦歸晚而娶妻生子?
公輸然越來越困惑,自進入緬甸以來的事情太過離奇,飛機正好墜毀在大家的目地的,大家卻渾然不覺,竟舍近求遠,曆經千辛萬苦,還是回到起點。世上怎有如此湊巧之事?而且,時空也出現了錯亂,世界完全不正常了,科考隊員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世界恢複正常,讓身邊的一切不再充滿困惑。這一切就像夢一樣,飄渺虛幻。
木盒中還有一封書信,公輸然展開一看,更加吃驚,這果然是連澈的遺書。上麵寫道:
“吾兒:
父親即將告別人世,卻有兩件心願未了,痛心不已。望你堅守我的囑托,繼續守護阿瓦山,禁止閑人進入,免得傷及無辜,並完成為父的兩件心願:
一、將我的骨灰與秦歸晚合葬,幾十年前,她在阿瓦城神秘消失,音訊全無,我苦尋多年,不見蹤跡,隻得困守此山,期望她能前來相會,然而,光陰無情,我終歸要離開了,生不能相守,死能同穴,於願足矣!
二、黃鳥是破解魯班詛咒的唯一途徑,恩師李沐在山頂阿瓦寺築巢引黃鳥來棲,已近五十年,黃鳥始終不至,你須繼續等待,否則,不出一千年,連家必定滅絕。《山海經》記載,黃鳥每隔一千年遷徙一次,隻要我們子子孫孫據守此地,總能得償所願。切記!
你若能見到歸晚,請代為請罪,我背棄諾言,娶妻生子,皆出無奈。阿瓦山若無魯班傳人看護壓製,必成死亡之地,那時,我大明朝便成天下罪人了。這是我生下你,並傳授《魯班書》的用意所在。
為父畢生隻愛歸晚一人,矢誌不渝,若能同葬,請使用夫妻名份。
父,連澈絕筆!”
公輸然看完,唏噓不已,又打開下層,卻是骨灰,裏麵有張銘牌,上書“父親大人連澈遺骨”。他從背包中取出秦歸晚的骨灰盒,再將連澈的骨灰注入盒中,小心將它們攪拌在一起。原本呈灰白色的骨灰漸漸變成了鮮紅色,像鮮血一般。公輸然合上蓋子,鄭重地帶至村寨後方的一塊空地,掘了一座墳墓,將兩人的骨灰下葬,再刻石立碑,上書“連澈、秦歸晚夫婦之墓”。做完這一切,公輸然長舒一口氣,嘴角漾起一抹微笑。正在這時,山頂傳來巨大的轟隆聲,如同千軍萬馬,咆哮著衝殺下來,地麵劇烈震動,村寨的木屋搖搖欲墜,士兵與寨民嚇得趴在地麵,噤若寒蟬。聲音“轟”地一聲,砸在墓堆上,又彈起越過公輸然頭頂,聲波刮起他的頭發抽打在額頭上,隱隱作痛。聲音迅速消失在空中。公輸然始終一動不動,他想到了高若淩,假如她真的死了,自己也要與她合葬才好。
李國輝麵如死灰,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咒罵:“媽拉個巴子,這個地方真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