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到一半,為了搶一塊臘肉,我和弟弟又鬥起來了。我筷子按著那塊肉,弟弟夾不動,他突然把筷子對著我一扔,用手指著廚房門說,
“我昨天看到的不是貓,是一個沒有腦袋的鬼。它就站在廚房門口。奶奶也看到了,不信你問奶奶。那個鬼沒有腦袋,我都嚇得哭了,那家夥直接跳到了二樓那個有吊死鬼的房間門口不見嗒。沒有腦袋的鬼呢!”
這些對話不是原話,反正就這個意思,具體怎麼說的忘記了。我現在隻記得弟弟的這段話非常直白,基本上就是“鬼”啊“鬼”的。
弟弟每說一句,我就感覺渾身被被冰覆了一層,很寒,泛起了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感覺呼吸都很困難。當時我是背朝著廚房門口坐的,媽媽和弟弟正對這廚房的門坐著,奶奶和爸爸是側對著廚房門的。廚房門也是開著的,觀眾廳裏麵的陰冷氣像空調的冷風一樣往廚房灌,讓我不由得打了幾個冷顫。
我驚恐的看著奶奶,希望從奶奶那裏求證,但奶奶就隻會一個盡的催我快點吃飯,別聽弟弟的“鬼話”。從直覺上我明顯可以感覺到奶奶在回避些什麼。
媽媽拿著筷子狠狠的敲了一下弟弟的手,弟弟感覺非常委屈,眼淚在眼裏翻滾,似乎充滿“仇恨”地看著我。(其實有兄弟或者姐妹的人肯定都看到過兩者中“弱者”這種眼神。)
可就在這個時候,弟弟突然“哇”的叫了一聲!幾乎同時,媽媽拿著手中的飯碗直接朝廚房門口砸了過去。
一切都是日此的突然,爸爸和我都被嚇得一下子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隻看到弟弟異常驚恐的望著廚房門口,媽媽的眼睛也透出了恐懼。
就那麼幾秒,奶奶、爸爸和我都死死地盯著媽媽和弟弟!
很快,爸爸趕緊抱著正害怕得發抖的弟弟,問弟弟怎麼了,弟弟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呆了幾秒鍾,弟弟開始狂哭。然後爸爸又問媽媽怎麼了,媽媽說“沒什麼”。而奶奶此時真像個英雄,拿著菜刀到廚房門口左右看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媽媽過來趕緊安慰我說一隻野貓。事實上,這麼明顯的謊言隻會讓我更覺得驚慌和恐怖。
媽媽知道我沒吃飽,叫我繼續吃飯,吃完了早點去上課。雖然我很想問清楚到底弟弟和媽媽看到了什麼,但恐懼讓我閉嘴了。
整個一下午的課,我就像夢遊一般,腦袋裏浮現的都是一些我所能夠想象得到的恐怖的畫麵,想著今天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飯,要不要回家睡覺,如果回家睡覺怎麼辦,不回家又怎麼辦呢?
下午上完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們”,所以整個腦袋都是那種很恐怖東西,怎麼恐怖怎想,簡直是自虐。而且,媽媽朝門外砸碗確實讓我想不通,在我看來,這是很瘋狂的舉動了。再怎麼樣,媽媽不會因為一隻貓而有這麼大的反應的,而且弟弟也不可能因為看到一隻貓嚇得那個樣子。不管腦子裏麵怎麼不願意去想“鬼”這種字眼,但我還是時不時的對自己說那肯定是“鬼”、“吊死鬼”。越想心裏麵越怕,越怕就越想著“他們”到底是怎樣的,想幹什麼。我實在想不通那沒有腦袋的“鬼”是個什麼樣子的。如果不是生活在那種環境下,我肯定會認為這是胡說八道。
我就這麼一直坐在座位上瞎想,直到教室裏隻剩下我和陳新雲。陳新雲和我關係不錯。那時候他可是個受學校特殊照顧人,因為他成績特別特別好,所以他不用擠在那牛棚一樣的宿舍(鄉村中學的住宿,知道的人可能知道多麼糟糕,不知道的人往牛棚那邊想吧)。學校讓他住在廣播室裏麵,吃老師窗口。而且,廣播室就在教學樓,所以每次他都不急著回宿舍搶飯吃,每次都是利用時間多作幾道題。